“有病!”岩鹰都吓了一跳,很无辜地看着自已的手,自己都忍不住骂起来。“犯的什么贱啊!真想摸,哪儿没有大姑娘摸,非要手贱摸个百来岁的老太婆?呜呜,我的一世英名啊!我这嫩草都被老牛给啃了啊!亏大了,亏大了!”
完了,这蛮子死定了!贵胄之怒,哪是这小小的蛮子能承受得起的?就连老成持重的骆常云都是脸色灰败,暗道这番不知要流多少血才能平息这雷霆之怒!
红衣女子听得这番能把人活活气死的混帐话,更是暴跳如雷,小蛮鞭挥出风雷之声,一击更比一击沉重,角度也越来越刁钻,竟是存心置岩鹰于死地。
“不就摸了一下么?至于那么狠嘛?大不了让你摸回去就是。”岩鹰有些心虚的闪避起来,挥刀也只是防御,不好得再下死手了。这破事还真是怪自己手贱啊!
“啊……”
狂暴的吼声,仿佛不是发自眼前这俏佳人的樱桃小嘴,而是出自狮虎之口一般,直震得地面一阵晃悠,尖锐暴怒的声音仿佛要震破每个人的耳膜,岩鹰被震得一阵耳鸣,动作也为之一缓,肩头上立时挨了一鞭,立时肿起一大块,火辣辣的痛!
“这臭娘们!”岩鹰吃这一鞭,心头怒火翻腾,几乎当场翻脸,不顾一切的使出咒术了。
一缕凄怆而悠扬的声音从容地在耳旁响起,如泣如诉,仿佛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烈马奔腾,又仿佛是风沙扑面而来,骏马正傲然迎风驰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悠扬的曲调一出,巧玉公主的啸声便渐渐低了下去,原本那摄人心魄的小蛮鞭,也渐渐失去那奇异地功效。
“王非儿!你又来坏我的事!”巧玉公主一收小蛮鞭,跺着脚收手,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看向岩鹰的目光还是火一般,仿佛要把用目光把这可恨的蛮子活活烧死。
一辆很平常的马车缓缓驶来,车上端坐着一名略有些丰腴的白衣女子,一头长发微束,却有那么一两缕不肯受这束缚,淡淡的拂在额上,圆润的指头轻轻捏住一个似笛非笛的东西,一身浓浓的书卷气息,眉宇间不经意地流露出淡淡的忧郁,颇有红楼中林妹妹的风姿。
“你这又是何苦呢?每次都这么盛气凌人的,也该受受顶撞了。”王非儿没有一丝烟火气的淡淡开口。“你也不小了,再这个模样,还有人敢当你驸马?”
“他,”巧玉公主气得直跺脚。“他骂我老太婆!非儿,你说,我有这么老吗?”
王非儿无奈地摇头:“都要招驸马的人,还是这么急躁。若不是我亲眼见了,谁能信你堂堂公主,竟然如此娇横?蛮子不懂规矩,你也不懂么?不知者不罪,最多如此,难不成你还真想为这点小事诛了他不成?”
巧玉公主嘟着小嘴正要辩驳,目光一转,却见岩鹰正呆若木鸡的看着王非儿,心头没来由涌起一股怪怪的感觉,只是怔怔地叹了口气,竟不再言语。
眼见这天大的事情都能弥于无形,骆常云心头大喜,赶紧带人上前见礼。大汉男女之防并不甚重,只要巧玉公主略过不提,岩鹰这条小命总应该是没问题的。
县衙二堂。
巧玉公主瞪大双眼:“骆县丞,小小一个不入流的县尉长史,竟然当街殴打当朝胡陵侯,这事怎么也得有个交待吧?”
狼狈不堪的胡陵侯坐在席上,费力地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头便跟那捣蒜似的狂点,恨不得巧玉公主当场大发雷霆,把那冒犯了自己的蛮子当场打死出气。
樊歆心头暗叹,却只能长身而起,对着巧玉公主长长一揖:“小姑奶奶……”
听到樊歆这声称呼,饶是岩鹰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嗤”的笑出声。樊歆这小子,还真是天生的灰孙子材料,见谁都得当孙子啊!
巧玉公主正窝着一肚子火气呢,听到樊歆这叫法,立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喷了起来:“你这小县尉,乱叫什么呢?谁是你小姑奶奶?”
“下官樊歆,曾祖舞阳侯。”樊歆很无奈地把这灰孙子当到底。“胡陵侯身为朝廷重臣,却不守朝廷法度,擅离封地,冲闯城防,于公于私,都应加以惩处。不然,何以安将士之心?若是随意来个王侯便能肆无忌惮的胡来,这朝廷的法度,不要也罢。”
还真得当姑奶奶了?巧玉公主自己都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出声。可不,再怎么身份尊贵,姻亲总不能不认。
亲戚对亲戚,这糊涂帐真就没法算了。巧玉公主愣了一下,只能摇头:“得,你们的事,我不管了。不过,这蛮子冒犯了本宫,本宫要罚他!”
罚啊!樊歆耸耸肩膀,心头却暗暗提防。这小娘们,打的什么鬼主意?看她那小辣椒的模样,这罚,肯定不会好受。
不过,好汉做事好汉当,谁让自己手贱来着?值得庆幸的是,听那巧玉公主和王非儿的对话,这小娘皮似乎没自己想像中那么老。哈哈,倒没被老牛给啃了,
“我们蛮子一向是非分明,错便是错,对便是对。”看着樊歆还要开口,岩鹰一个箭步迈出去。自己的事,何况拖累这小子呢?巧玉公主再怎么能折腾,只要不是太过分,忍忍也就过去了。
“哈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巧玉公主喜笑颜开的起身,望了一眼王非儿。“你也听见了,这可不能怪我。”
王非儿轻轻摇头,却是不语。一介公主,能听自己的话,忍到这份上,也算是看得起自己这朋友了,再说什么,似乎也不太合适了。
那一头,骆常云已经不着烟火气的与胡陵侯吕禄谈妥了一切。把柄在手,由不得吕禄作威作福,侯府家将肯定是要放的,但骆常云也暗示了吕禄,以后再找樊歆的麻烦,此事自然会有人奏报朝廷。
除了岩鹰的事外,这也算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了。对于岩鹰,骆常云也只能示以爱莫能助的歉意,毕竟,公主能不往死里追究,就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