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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相亲事件

胡宪的生活又回到的极其规律的轨道上来,早上五点半起床,带着齐小燕慢跑,教点简单的防身功夫。自己打一套拳,按老祖宗教的法门练气,六点半做早点——忍了几年他终于决定自己出手负责一家人的早点了,蒸米饺、炒河粉之类的客家早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兼顾南北的瘦肉粥或者外购小笼汤包。八点半到厂上班,下午六点准时下班。

胡同学现在在二舅的小机加工厂里做个技术员兼制图员外加二舅的助理,每月拿到手的有四五千,吃二舅的,住二舅的,抽二舅的好烟,喝二舅的好酒,开二舅厂里的那辆小皮卡,倒也自由自在。

二舅也是个牛人,改革开放之初毅然抛掉国企的铁饭碗去南方打工,在南方打工存了钱就回家做农产品买卖,挣了钱后突然想起干回本行——机械加工来,于是在岛城近郊找了一个经营不善的小五金厂盘下来,改成了现在的齐氏机加工,风风火火的就这么干了起来。

就在前几年,二舅看着生意不错还想着扩大规模呢,只是在某一天里,他突然发现自己要招个大学生来简单,招个出大力的普工很难,招合格的技术工就更难。自己工厂现在势头不错那是能满荷开工,全厂三百多人能按时开资,再扩大规模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人从哪里来?这规模不大不小,实力不上不下的厂子最头痛,想扩大规模怕没订单,不扩大吧会有很多订单不敢接,二舅想着自己漂泊半生,奋斗半生,如今已是五十大几的人了,该安安分分过日子了,再和胡宪他舅母一合计,也就熄了进一步做大做强的念头,老老实实的就这么维持着。

而胡宪,似乎天生就是干机械活的,肯动手,而且脑子活——现在厂里除了那三个六级工老师傅就属他技术最好、办法最多。最重要的是,老师傅们和二舅年纪差不多,不太会玩电脑,所以那三个老师傅就觉得这小子照这么发展下去,在机械这个行当里肯定是前途无量的。

二舅也是玩车、铣、刨、钻、磨出身的,见识也广些,也觉得等外甥把三个老师傅掏空了,能找个合适的机会去大型重工企业里待个七八年也就真正磨练出来了。当然,现在外甥面对的最大问题是——赶紧成家。

胡宪现在在干啥呢?这厮在看下雨,就坐在车间的维修区望着窗外的暴雨出神。岛城的夏季多雨,胡宪来自缺水的山区,自小就对于雨水有种莫名的喜爱。在羡慕上苍对这座美丽滨海城市的眷顾时,又会傻傻的想象,要是能把这些雨下到老家去就好了。

车间外五吨叉车正费老鼻子劲儿装车,而胡宪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这已经是他在岛城漂泊的第五个年头,已经二十八岁的大小伙子还没固定的女朋友,老家像他这个岁数的,孩子都打酱油了,爸妈都在那儿急的跳脚,可小胡同学就是岿然不动。每次二舅问他啥时候结婚呢,他总是说,结婚哪有自己一个人自在?二舅也就笑笑,回头就安排小胡同学相亲。这不,马上又有一场亲要相。

胡宪不想去,用他的话说就是太麻烦,自己虽然有点存款,可是要在岛城买房基本上不太现实,您说按揭?按揭就不花钱了?当房奴不是很累的慌。所以二舅给他电话之后,他就在车间里发呆——用二舅的话说就是在装死。

不过很显然,胡宪这次装死再一次被识破了,二舅直接把车开进车间里,看着副驾位上舅母一副准备行家法的样子,胡宪讪讪的跑去换下了工作服,被二舅押回家中沐浴更衣,收拾停当,准备去市里相亲。

在这里不得不说明下胡宪的相亲史,胡宪同志的相亲始于2009年,也就是他26岁的那年,刚开始的时候,胡宪同志还是很配合二舅的,当然了,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人去了就行,二舅夫妇当然是作为胡宪这边的家长出现,同女方的家长寒暄寒暄,做点了解,然后就把空间留给男生女生了。

一次比较典型的相亲无外乎媒人或者说是热心人牵线,然后双方家长先审核对方的照片,职业,收入等问题,麻烦些的还要审核对方的恋爱史、生辰八字等,如果家长这关过了就会征求孩子的意见,去还是不去相亲。征求孩子意见一般就是走个形式,孩子要是敢表示异议,家长们或动之以情,或晓之以理,或威逼利诱,或下不为例,总之有无数的办法确保相亲见面。

见面这个过程,一般来说先是双方家长例行寒暄,让孩子们有一定的时间来观察对方,然后家长一般会退场,让孩子们自己交流,当然也有家长直接向对方孩子提问的,总之见面就是个相互了解的过程。

见面之后要是相互间有好感就会开始交往,没有感觉的话,双方家长就会开始筹备下一轮相亲。

胡宪他舅母就是二舅相亲拐来的,所以二舅对于所谓的自由恋爱嗤之以鼻,他武断的认为那都是小孩子过家家来着。

这不他又开始教训胡宪了。

“你看看咱齐老二,去GD打工不仅挣下了家当,还娶了老婆回来,老婆也贤惠,你弟弟妹妹也听话。还不都是相亲相来的家庭?这样的家庭也和睦。

“什么?你想自由恋爱?你自由恋爱个什么劲儿?网上不都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么?再说了相亲也不是不让你谈恋爱。

“什么?你嘀嘀咕咕些什么?俺们是老眼光看新事物?结婚生子算个屁的新事物,你舅母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挑的姑娘都是好孩子,你去见见又不少块肉。还磨磨蹭蹭干什么?皮痒了不是?少给老子废话,赶紧换行头。”

舅母是典型的GD客家妇女,能不贤惠么?娶妻GD女,嫁人SH郎呀。

其实舅舅和舅母对于胡宪这个侄儿还是很满意的,聪明能干又能吃苦,还很尊敬长辈。要不也不会这么着紧的为他张罗相亲了。说起来虽然这孩子身高长相一般,不过凭技术手艺吃饭长那么帅干什么?人也务实,抽烟喝酒也懂的节制,花钱也不大手大脚,总之这孩子身上优点多多,应该很好找对象才对呀,尤其相亲这种形式。算下来这是自己两口子为他张罗的第十次相亲了,前面几次相亲不是胡宪剃头挑子一头热,就是女孩单相思,再就是两边都没感觉,希望这次能得个好结果吧。

双方约定的相亲时间是下午三点,相亲的地点是海边的一个欧式咖啡厅,在选择相亲时间地点上,舅母已经是轻车熟路了,选在三点,中饭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坐下来喝喝下午茶,吃吃点心,聊聊天,比较理想,再能聊也不会聊到晚饭时间去,没有请客吃晚饭的危险。要是选在晚饭时间或者接近晚饭时间见面就尴尬了,肯定不能去咖啡厅,显得男方小气,连吃饭都不舍得。要是去饭店就肯定要请吃饭,请吃饭倒是没什么,要是大家都看的顺眼吃顿饭能有什么?要是觉得没啥戏,那这饭就吃得别扭了。更何况要是吃饭,家长和孩子都在桌面上,完全不利于进一步的接触,这也非常的不合适。

说起来,相亲这事儿舅母虽然也不乏经验,可是第一次帮胡宪安排相亲的时候确确实实闹了个笑话。那天的情形大概是这样的,和女方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在云霄路小渔村准备吃海鲜。结果女方姗姗来迟,快六点才到,到了也没法谈什么了,草草介绍完几句只能吃饭。

要是只是吃饭也就罢了,偏偏那女孩子鼻子特别灵,闻到了胡宪身上的机油味,似乎还有点不适。天可见怜,胡宪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洗了大半个小时的,就差搓掉皮了。可是干这行的,哪能一点机油味都没有呢?这顿饭,那姑娘吃的如坐针毡,基本没怎么吃,吃完了也顾不上继续交流,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就飞也似的逃了。

事后女方通过介绍人委婉的表示胡宪的其他条件她都觉得很满意,要是工作能在市内就好了,可能和他是真的没缘分吧。于是胡宪的第一次相亲就这样经历了一场尴尬后以收到好人卡告终。

所以对于舅母这样的安排,胡宪也非常满意。

于是在下午两点半的时候,顶着雷雨开车进城的胡宪已经到了约定的咖啡厅等着了,看着窗外的大雨,看着照片上青春靓丽的女孩,胡宪觉得感觉还不错,心中隐隐有点期待。

胡宪感觉不错,可宋启明一家四口就没这么轻松了,现在正在路边躲雨,本来计划的好好的,两点一刻出发,再怎么样都能赶得上,谁成想这该死的车子居然抛锚了,抛锚也就算了,为啥要在女儿相亲的时候抛锚?尽管维修厂的拖车很快就把车拖走修理去了,只是这么大雨真是有钱都打不到车,跑到公交站台下等公交车也只能是挨淋,还不如等打车呢。看着时间就要到了,还是宋家大小姐宋曼如脑子转的快,打了个电话给同事,让赶紧开车来救场,宋启明一家这才勉强赶上了约会。

话说有看官问了,为啥不打出租车公司电话要求派车呢?其实很简单,大雨天还真不好找出租车,出租车公司也没法调配。所以呀,出租车就是你不想坐的时候看着满大街跑的都是空车,你急需要坐时发现满大街跑的都是已载客,各位看官要出门的话还是多多看天色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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