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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进山

布思的夜市中卖的多半是铁器和实用的手工小家具,也有粗织未染色的泛黄棉布和小吃。

摊位只是在石道上随意铺一张草垫,有的干脆连草垫都没有,就划个范围。不过,一街烛火点过去,到处都是耀耀的黄色小星星,很有点梦幻,叫她欢喜和柔软。

卖东西的人看上去也不像是专门做这行的,卡卡甚至看见直接以物易物的。

卡卡一路雀跃的跳在前面,对什么都很好奇,连镇上铁匠打得生铁锅也要抬起来瞄两眼。

夏尔跟在她的身后,觉得有点不自在,他向来不做这种漫无目的的逛街,需要什么东西都是直奔目的地,买了就走,这样还是与一个女孩看夜市,还是人生第一次。

不过,他也不做催促,只是安静的边走边继续思索,他永不厌倦的魔法问题。

夜市中有卖布思的特色小吃,用山中野菜和面粉做出的蒸团子、以土豆粉和出的蛋糕、烤菌菇和兽肉,卡卡每到一个卖吃的摊位,就站住不走。

自己吃也就罢了,偏偏每次都要买两人份,硬塞一份给夏尔,叫他怀疑女孩的胃部构造问题,平日吃一点东西便要叫太饱,晚上吃了那么多的蔬菜炖汤,现在却又全部塞得下。

夏尔曾经问过卡卡是不是怕他的问题,虽然卡卡否定,但夏尔还是如此觉得,因为卡卡每每与他说话都是低着头,很艰难的样子,在夜市里却完全像换了个人。

硬逼他吃东西就不说了,一路话还不停,连小时候的糗事都说与听。很快,夏尔就发现他已经无法继续思考他的课题,被烦,好像也不算吧!反正就是很忙的感觉。

几乎与夏尔交往的人都是一本正经的,谈论和做的几乎都是正经事模样。

有点被吸引住的感觉,那样琐碎的童年糗事,有着家的温暖味道。

在夏尔的记忆里,童年,几乎就是一个断层,除了那只小松鼠外其余都是冷清的。

“我说这样的事情,学长会不会觉得很无聊啊?!”卡卡见夏尔久不回应,一副板着脸思考的模样,吐着舌不好意思的问。

“不,还好,你可以接着说。”夏尔淡淡的回答,里面有一丝极淡的卡卡不会察觉的伤感。

“学长,那边有卖巧克力耶!我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酒心巧克力!”卡卡果然不能察觉,还因为他一贯的冷淡回答认为他不喜欢,自行快速转移注意力。

夏尔摇摇头,对卡卡几乎永远不着边际的天真感到无奈,还有一点点嫉妒。

他靠过去的时候,卡卡正在眯着眼一脸幸福的尝巧克力滋味,也许是今晚的气候有点不对,夏尔又一次想起了他的小松鼠,吃东西的时候抿嘴眯眼的样子跟卡卡现在很像。

“学长,送你这个,你快尝尝,味道不输我们之前吃过的那家哦!”卡卡将一包巧克力糖球塞到了夏尔手上,并且已经付过了钱,喜滋滋的期待的看他。

其实我不喜欢甜食!夏尔想这么诚实的告诉她,以前在学院的时候,也有不少女孩送过他包装精美的巧克力,他全部拒绝,在希伯来送人巧克力代表着示爱。

但是,其实,也许,不是真的不喜欢吧!?而是,想要做一个稳重被尊重的男人,就不应该吃小孩才喜欢的甜食呢?!把卡卡当成比自己稚气的小女孩,觉得像养过的小松鼠,夏尔倒不会认为卡卡在示爱,只当是小女孩想要跟他分享美好的食物,有点感动。

夏尔最终还是收下了那包巧克力球,无论如何忽略,塞进嘴里时又甜又苦的滋味,还是有一种心情在悄悄的愉悦。

清晨出发前往山林的必经之路,小镇的镇口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全部都是听旅馆老板说他们接了猎杀地熊的任务之后,天不亮就聚集过来的。

那盛大的场面叫卡卡和珍妮暗自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要群殴他们,同时也深深的怀疑,一晚上的时间,碎嘴的酒店老板是怎么说给了几乎全镇的人听的。

一副威严相的镇长大人,领着由一百多名壮小伙组成的队伍坚持要给他们帮忙,妇女端着盘子,放满了可以久置的食物,铁匠要送他们他最得意的刀剑,还有小孩朝他们身上扔鲜花。

有一对看上去虚弱不堪的母女二人,还有一个老奶奶跪在他们面前,痛哭流涕的请求他们将地熊的牙齿带一颗回来给他们,因为他们家的男人葬尸熊腹,尸骨不存。

本以为只是很小的一个谎言,却得到这么激烈的回应,感觉就像突然置身到了喧闹的舞台之上,在洵烂的灯光照耀出的幻彩里,十分的心虚和惶恐。

好在范伦娜团长和华德似乎早预料到一般,应对起来煞有介事,理直气壮叫他们蒙混过关。

终于挥别了那些送他们走了好长路的镇民,踏入茂密广阔的山林之后,卡卡和珍妮都好好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发出憋了很久的感慨声。

“这是必然的事情,即使是个小城,只要山林中有地熊人们也都会变得不敢轻易上山。在小城里面,能杀死地熊的人也几乎不存在,何况是一个镇。”范伦娜团长不以为意。

“其实地熊虽然危害进山人的生命安全,也不是一无是处,它的存在也是在保护山林。它们的窝穴一向都很隐蔽又脾气暴躁,但多还是以植物为食,并不热爱杀生,有它们居住的山林,人们就不敢过度的猎杀动物,更不敢大肆砍伐。”华德接着补充。

“可是,刚刚那对母女和老人家好可怜啊!那些镇民看上去也都很好。”卡卡小声反驳。

“因缘际会的可怜,没有机会暴露出恶,只能片面展现出善的范围,以此对个人品性做出结语是可笑的事情,通常会得到大量的失望和痛苦。”奥菲丽娅。

“卡卡,判断一个人的好坏不能从第一印象来,要经过他在时间里对不同的事件喝人做出的反应才能下大致定论,否则你会吃亏的。”费曼宁夫人也叮嘱。

卡卡暗自挑眉,非常的奇怪为什么自己有被围攻的感觉,一个人喜欢不喜欢一个人,不是由他自己的感觉去判断吗?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审判其他人的善恶?觉得顺眼在一起不就好吗?

按夏尔地图的指引,他们至少要翻过二三十座大山,进入山林人迹渺茫的深处,方才算靠近藏宝地点,此时,山上还有人踩出来的小道,空气凉爽。

到得中午,四下里一片闷热,到处都是蚊蚁甲虫,爬高涉泥就开始变得痛苦。

但这还好,尚在能够忍耐的范围,人多说说笑笑也不会觉太难熬。

到了第七天,翻入第十座大山,密密麻麻的山林完全没有了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路也是没有的,不停的在绕道找方向,地图也开始出现不符合的地方。

并且,他们碰到了地熊,三只成年地熊和一只老年地熊,迈着庞大的身躯朝他们发动了进攻。

卡卡还记得,皇家骑士小队的金带着三十几个人,本身又是高级剑士,遇到两只成年地熊何两只幼熊就死伤惨重,被团长和奥丽薇娅他们活活拖死。

现在他们要面对的是三只成年地熊和一只老年地熊,看他们通红的眼睛和疯狂的冲刺,卡卡觉得他们得罪它们一定很严重,很可能是因为他们不经意间偷吃了它们的蜂蜜。

作为防御低下的魔法师和巫师,华德和夏尔扯着卡卡转身就朝后跑,卡卡则紧紧拉着费曼宁夫人的手,范伦娜团长、奥丽薇娅、珍妮则勇敢的挥着剑和匕首迎了上去。

不想,费曼宁夫人在奔跑时却掰开了卡卡的手,卡卡抓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手自自己手心滑脱,脑袋一时反应不过来,就那么看着费曼宁夫人返身追上了团长他们三个的队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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