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蒙蒙亮,沧市唯一完整的尖角房群区,一些辛勤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向着自家的地中而去,一些早起的商贩也开始了自己一天的工作,远处东方升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色,淡金色的阳光从那窗口中射了进来。
“唔!~”
躺在火炕上的秋生缓缓睁开闭合的幽蓝色眸子。睁开双眸的秋生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努力的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做起来,但是失败了,四肢瘫痪的他注定了一辈子躺在床榻上的命运,对于秋生来说改变命运是如何高的难度…
“哎!~”
秋生想以做仰卧起坐的方式使自己坐起来,每一次都尽最大的努力去完成,在四肢瘫痪的境况下,秋生很难做起来,细瘦的小腰来回收缩,想要坐起来谈何容易,经历几次的失败,秋生已经累得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特妈的!”气喘吁吁的秋生不禁暗骂道。
望着天花板,五根粗壮的房梁便出现在眼前,在那由红色柏木做成的梁柱上捆绑着一串铜钱。还有几根柏木已经开始有了细小的裂痕,住在这种房子下随时都有可能会倒塌。休息了许久,秋生再一次想要坐了起来,这一次秋生用尽所有的力量,却是依然失败了,此时秋生彻底对以后的日子也逐渐的没有了欲望。
“尘归于土,想必这里应该就是我秋生最好的归宿吧?如果我现在死去,爷爷奶奶以及叔叔婶婶定然也会伤心不已吧?”
可能听到秋生的喘息声比较频繁吧,秋生的爷爷秋大海从外院杵着一根拐杖敲敲打打的走了进来,虽然爷爷年迈以高,双目失明,但是对于这住了一辈子的房屋,他还是很熟悉的,哪里放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嗒,嗒!”
“秋生啊,你睡醒了啊?”刚走进内屋,秋大海便对火炕上的秋生问道。
“爷爷!~嗯,刚睡醒!”看着已经失明的爷爷从庭院外走进来,秋生亲切对着秋大海说道。
“醒啦?噢,你在炕上躺会昂,你奶奶帮人喂猪去了,那家的人因为走亲不在家。所以啊,叫你奶奶给帮忙喂下刚出生的猪仔,我去帮你看看。估计快回来了,饿了吧?”秋大海对于秋生这个孩子喜欢得很,而秋生的身体又是从小这般的…使得老人对他更加疼爱。
“爷爷,别去了,您的眼睛看不见,不方便出去,您还是坐在着陪会孙儿吧!”眼见着双目失明的爷爷杵着拐杖就要往屋外走去,秋生急切的说道。
“呵呵,没事的,爷爷在这尖角房区活了一辈子,各个地方都熟悉的不得了!”秋大海安慰秋生说道。
“嗯,孙儿知道,爷爷我想让你留下来陪我聊会!”秋生笑了笑,对着看不见东西的秋大海说道。
“噢,好吧!”说完,秋大海拿着拐杖慢慢的敲打着,好想在测量自己与椅子和床榻的距离。
“嗒!~嗒!~”敲打声很有规律,当秋大海感觉自己已经差不多来到床榻身边的时候,耸了耸身体,缓缓坐了上来,将红色拐杖放在身后的床榻之上。
“乖孙儿,你想聊的啥呢?”秋大海上了火炕,将拐杖放好以后,对秋生询问道。
“秋峰和秋聪他们今天来吗?”秋生缓缓问道,秋峰和秋聪分别是自己三叔和四叔的孩子,尤其是三叔家的秋峰,在三叔家里住着的时候,除了上学外秋峰每天都会陪着秋生,不管是秋峰还是秋聪,三人之间的感情,好得不能再好了。令无数街坊邻居都是羡慕的不得了。
“峰儿去集市了,聪儿一会过来看你!怎么想他们了嘛?”秋大海呵呵一笑,说道。
“嗯,有些想他们了,有近一个月没见到他们了!”秋生扭过头,看向窗外,慢慢的说道。
“嗯?也是,应该最近都比较忙吧,听说小峰和小聪他们的学校经常考试测验!”秋大海淡淡的说道。
闻言,秋生想了想,心中暗道:“也是,他们明年该考高中了,忙些也是正常的!”正当秋生想着这事的时候,庭院中便传来一阵阵嬉笑的声音。接着从庭院走进来,一名约1米7左右的少年和一位约1米8左右的少年,二人有说有笑的,手里还拎着一袋杏儿!
“爷爷,三哥!”两人见到秋大海和秋生后,异口同声的说道。秋生的父亲在家中排行老二,按照称呼来,所以秋生被二人唤为三哥。
听见声响,秋大海呵呵一笑,“他们俩小子回来了,秋生啊,你们几个聊吧,我去把羊弄去外面吃点草。”
“嗯,爷爷您去吧,小峰、小聪坐吧!”听到爷爷的话后,秋生缓缓说着,又招呼秋峰和秋聪坐下来。
“三哥,你和小聪聊会,我去帮爷爷看看,然后洗点杏儿咱三一起吃!”秋峰突然对其二人说道。
“嗯,去吧四哥,我陪三哥聊会!记得一会把杏儿洗了!”秋聪对着要离去的秋峰说道。
“嗯,我知道了,你们先聊着,我去去就来!”秋峰慢慢的说道。
“小峰,爷爷的眼睛看不见不方便!你可要注意点。”秋生叮嘱秋峰说道。
“嗯,知道了,三哥等会给你洗杏儿吃!”说完,秋峰像是脚下抹了油一样呲溜一下便消失在二人的眼前。
“小聪啊,来帮三哥扶起来,我坐会!”秋生对着秋聪说道。
秋聪闻言后,将鞋子一脱上了炕,将硕大的被褥放在秋生的背后,蹑手蹑脚的把秋生慢慢扶了起来。自己走到秋生的面前慢慢坐了下来,由于火炕比较宽,所以二人可以随意坐。
“小聪,你们最近学习是不是很紧?”二人先是沉默了一会,秋生突然开口说道。
“嘿嘿,没有了,就那样呗,三哥明天出去玩不?”秋聪嘿嘿一笑,舔了舔嘴唇,慢慢说道。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这个样子出去别人又说你们的坏话了!”秋生摇了摇头说道。
“我看谁敢!等会我和四哥把你的轮椅拿回来,到时候明天咱们就可以直接出去玩,明天可是咱这少有的大市集,人老多了!”秋聪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而后又笑嘻嘻的说道。
“嗯嗯,不知道奶奶同意不!”秋生点了点头说道。
“嘿嘿,奶奶那里由我和四哥去说!”秋聪嘿嘿笑道。
二人聊了好一会,秋峰从外面跑了回来,手里捧着一个不锈钢的盆子,里面盛着洗干净的红杏儿。走进内屋用毛巾把钢盆的底部擦干净后,放在炕上自己慢慢也上了炕。看见洗干净的红杏儿,秋聪猛的抓了一把,塞了一个到嘴里嘿嘿一笑,又从手里拿了一个最红的杏儿向着秋生的嘴唇处送去。
“诺,三哥吃个红杏儿,四哥买的,老甜了!”
秋生微微点了点了头,将秋聪送进嘴边的红杏儿吃了嘴里,冲着秋峰微微一笑。
“三哥,咋样,这杏儿不赖吧,我可是挑了老半天才挑了这些,我知道你最喜欢吃这个了,所以买了很多!”看着微笑的秋生,秋峰也是微微一笑,慢慢的说道。
“嗯,挺甜的,小峰真会挑杏儿!”一颗最红的杏儿吞入口中,甜蜜的汁水润着喉咙,秋生满是欣喜,这便是人间温暖,让秋生充满暖意的亲情。看着秋生欣喜的样子,秋峰也是微笑不语,能够看到秋生微笑的样子,便是足以证明秋生暂时不会轻生。
“嘿嘿,四哥,明天我们带三哥出去玩玩吧,老叫三哥憋在家会闷死他的,哈哈!”秋聪面对秋峰哈哈一笑,从嘴里吐出一颗杏核,又将一颗杏儿塞进自己的嘴里。
“嗯,可以,三哥你觉得呢?明天上午我和小聪过来找你怎样?”听得秋聪这么一说,秋峰微微一笑,对着秋生询问道。
“就听你和小聪的!”吐出嘴里的杏核,舔了一下嘴角,秋生缓缓的说道。正在三人聊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苍老之声。
“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顺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李芳正提着蔬菜走进来。三人同声共气的叫道:“奶奶,您回来了啊!”
“嗯,回来了,你们坐吧,奶奶给你们做饭去!”李芳迈着小步,将蔬菜放在一方散发着古老气息的木桌子上,而后向着外面而去,不会从外面抱了一堆柴火放在炉灶旁对其三人说道。
“奶奶,我来帮你摘菜!”
“奶奶,我也来帮你做饭!”
秋峰和秋聪缓缓走下炕,一个人向着木桌而去,一个人向着李芳的位置而去,只剩下秋生坐在火炕上,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和双腿,叹了一口气。
听得秋生的叹息声,李芳笑了笑,“没事的,不用下来帮忙,奶奶不需要你的双手来做些什么,只要你好好活下去,这便是对奶奶最好的帮助!”
闻言,秋生点了点头,幽蓝色的眸子眨了眨,看着三人不断忙碌着,自己的内心不断纠结,感觉自己没用,感觉自己若是不能好好活下去,便是对不起年迈的奶奶,内心处不断的传来一股刺心疼痛。
“奶奶,我和小聪明天带着三哥出去转转,老让三哥憋在家里会憋坏他的!明天是咱这很少有的大集市,所以…”秋峰说话说到一半并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这时,他发现如今的奶奶比以往苍老了许多,总觉得现在的奶奶已经没有精力再抚养秋生了。
“嗯,去吧,出去转转散散心也好,老是闷在家里也不是好事,不过,你们可要小心点,你三哥他…!”听闻,李芳想了想,而后轻声回答道。
“嗯,我知道!”
“是啊奶奶,我和四哥会照顾好三哥的!”在秋峰的语音刚刚落下的时候,秋聪抢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