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欧阳桑启待蔺敏之重新上马后,自己也一跃而上,一个轻扯马绳,便跑在了穹天引领的马帮前面。
万三看着这欧阳桑启三人都骑马跑远后,便驾着马上前与穹天说道,“大哥,这斗笠之人真是欧阳玉书的儿子?可是这行事作风却一点与他老子不像啊!”
“我就听说,这欧阳桑启长的很是俊美,也许连性格都像娘们呢,喜欢耍性子,哈哈哈......”另一个在穹天身旁打着赤膊的汉子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万三,看万三刚才被穹天训斥后的憋屈样,真是别提好笑了。
“胡大,你对这小子这么感兴趣,怎么刚才不上前把他那斗笠摘下啊,现在才在大哥面前耍嘴皮子有啥用啊?”万三本来就不喜欢这胡大,加之刚才自己被大哥穹天训斥的时候,这胡大就在一旁哧笑,因此他万三想着,找准机会,就拿这胡大操操手。
“好你个万老三,你......”胡大操起身上的家伙,就想越过穹天而向万三砍去。
“我们马帮早就不是那山贼盗匪了,做买卖之人就要和那斯文人打交道,欧阳玉书的东西迟早是他儿子的,他儿子喜欢怎么做,我们就投其所好,兄弟们就收敛些吧,别和金银珠宝过不去啊,驾......”穹天这段话打断了万三与胡大的“掐架”,同时也是有意的说与整个马帮的人听的。
穹天的马帮大多由亡命之徒组成,少部分的才是那西北村落的农民,乱世之中,这些人都因生活所迫而走到了一起。其实西北的马帮不止穹天一只,但大多马帮只是古老意义上的马帮,因为他们还过着盗匪一样的日子,这也就可以解释穹天的马帮为什么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壮大了,因为他们走的是一条“营商”的路子,也就是说有了安稳的收入,马帮中人才有了温饱的日子,但是要想加入穹天的马帮,就必须遵守马帮里定的规矩,而往往这规矩也就是穹天口头上的命令。
“大哥英明,我听大哥的!”万三迅速的表了态,又向胡大弩了下嘴挑衅了下,就赶紧的驾起了马,尾随穹天而去。
“马屁精!”胡大鄙视了万三的嘴上功夫,但说道投其所好嘛,他倒是听到了一个朝廷上的消息......等我立了功,看我不整死你万三。
“驾,驾......”随着一阵阵马蹄子扬起的灰尘,穹天领着马帮众人再一次地朝着夏狄方向而去......
其实朝廷上的消息,如今能让西北马帮都留意的,也就只有骄阳公主和亲的消息了,这胡大的消息也只比这朝廷快马加鞭传来的公告快了那么一点,于是很快的,公主和亲夏狄王的消息就传遍了楚国的西北边境。
仁元十八年十二月初七,楚国钦天监选定了这天的辰时为骄阳公主出嫁的吉时。
来音殿里,一身凤冠霞帔,广袖红裙的骄阳公主正坐在自己的床上,等待着出嫁大典的开始。
本来还静悄悄的宫殿,不知是谁一呜呜的声音响起,随即又引起更多呜咽的声音接踵而至。
“嬷嬷,又是你,不要哭了啊。”坐在床上的骄阳公主虽被那凤冠的垂帘挡住了视线,但是每次听这哭声,也总是知道一定是小刘氏引起的。
“呜...公主,你怎么就不让我跟着呢,从小到大,我都没离开过你的。”小刘氏本想忍住的,但是一想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公主,今天就要嫁去那荒凉之地,实在又是忍不住的一阵落泪。
“嬷嬷...奶妈...你如今年纪大了...况且那地方这么的...这么的远,光是过去的路程,你也会受不住的,不如,就在这京师......”骄阳公主垂着脸,她其实内心也是忐忑不安的,毕竟要只身一人嫁到那陌生的地方,她当然也很想小刘氏能一起去,但是她知道她不能这么自私的。
“公主,你别说了,你就是狠心,狠心让老奴见不到你,呜......”小刘氏知道骄阳公主不想自己跟着她去“受苦”,因此递给楚昭帝的名单中,没有自己的名字,但是,她怎么能忍心就看着公主一人独自去那陌生的夏狄国呢,不行,她要想个办法......
“吉时已到,请骄阳公主出殿。”皇宫殿外由远而近的传话声,昭示着骄阳公主出嫁大典开始。
“公主,呜呜...呜呜...”来音殿内一众太监宫女一听殿外传来声音,便纷纷跪倒在地,想着平时自己的公主主子对自己这般的好,却要和亲于那蛮夷之地,一时也哭泣了起来。
“你们...不必为我悲伤,这个皇宫,我离开也是好的,也许...也许我还会和大家再见的。”骄阳公主抓住了自己广袖里的匕首坚定的说道后,便头也不回的出了来音殿。
而这时在朝堂上,无论是端坐于高位上的楚昭帝,还是下首左侧坐着的姬太后,右侧坐着的皇后姜凝芜,包括站着的贵妃连氏在内的内宫嫔妃,且以左相姜柄仪为首的文官,以及以右相连丰为首的武官们都无不在等着什么似的频频朝殿外看去。
随着太监尖锐的一声,“骄阳公主到。”后,朝堂上的众人也纷纷或侧身或转头的等待着,而主角---一身红妆的骄阳公主此时正嘴角抿笑的缓步而入了堂中。
“儿臣骄阳,叩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祖母,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骄阳公主来到朝堂中间,向楚昭帝、姬太后以及皇后姜凝芜面前各行了个宫礼。
“起来吧。”楚昭帝看着此时的骄阳,只感觉像看到了当年的欧阳玉紫,这样通身的气质就是有着七分相似相貌的贵妃连氏都是比不上的,到底是骨肉相连的母女啊。
想到这的楚昭帝,竟感觉一时哽咽的不知说什么才好,而坐于左下首的姬太后却早已泣不成声。
“骄阳,今天便是你的大喜日子,你虽是我楚国公主,但嫁于夏狄王,便是一国的皇后了,这以后,当柔静恭顺且以夫主为尊,知道了吗?”皇后姜凝芜虽没把欧阳玉紫的怨恨加诸于骄阳公主的身上,但是这选骄阳公主和亲,出自姜家的皇后姜凝芜可也没少“出力”的。
骄阳公主因为当时还小,因此对皇后姜凝芜对自己母妃所做的事情并未知多少,但是她从小在小刘氏的“抱怨”声中,她也知道这皇后娘娘可也不是个“善良”的人物,因此,骄阳公主对皇后姜凝芜的态度是表面假装恭敬而亲近,实则内心是贬抑而疏离的。
“儿臣谢母后授教。”骄阳公主想着,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这样规矩的向皇后姜凝芜行谢礼了吧。
“骄阳,你可还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向父皇说......”楚昭帝待皇后姜凝芜说完后,也独自从高位上走了下来,他来到骄阳公主的面前柔声的说道。
骄阳公主不敢抬头看站在面前的楚昭帝,因为在她心中,虽然自己从小母妃就不在了,但身为男子的父皇却也给了她母亲般的爱,因此,骄阳公主忍住了眼泪,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儿臣已经没什么要的了,儿臣...儿臣这一去,便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父皇,望父皇保重身体......”
“圣上,辰时到了,您看......”楚昭帝不满的看着刚打断他们父女说话的大太监薛公公,又回头看着自己这低着头忍着眼泪的女儿,一时也只能不忍的挥了挥手。
“骄阳公主起驾。”随着大太监薛公公的一句话刚落,众陪嫁的宫女便拥住了骄阳公主往殿外走去。
骄阳公主一步三回头,而楚昭帝更是想上前而去,“圣上......”大太监薛公公“及时”的止住了楚昭帝的步伐。
骄阳公主无法,她含着泪在内心里默默的说道,永别了父皇,永别了楚国......
而在西北边境,马帮头目穹天的帐内,胡大正向着穹天不知说了什么,于是穹天正一阵怀疑道,“消息可靠吗?”
“大哥,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这欧阳桑启正是为了这个而来的西北,真的错不了!”胡大正对着穹天作发誓状。
“如此,我便信你一回吧...你小子,倒是长进了啊!”穹天坐在虎皮毯子上,一边用刀切开鹿肉,一边吃着说道。
“这不是大哥教的好嘛,投其所好嘛,哈哈...”俩人于是也一阵默契的大笑了起来。
而胡大也想着,骄阳公主快点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