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筱柠惊得浑身一颤,一转身见高亦泽正站在大门边,抬起手腕看表。
“咦,十二点过了,程妈你的朋友也当真奇怪,怎么专挑夜深人静的时候来访?”男人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问道。
“程……程妈?”去去大张着嘴巴正想发问,被来来一把拖到旁边。
筱柠心里连连叫苦。在周家两年,从未有被发现任何不妥,刚来高亦泽家一天却就出了纰漏,难道这个该死的男人是她命里的煞星?
她定了定神,强作冷静道:“先生,这是我的私事,难道也需要向你汇报?”
“不用不用,我只不过是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而已。”高亦泽看了看来来去去,“噗”地笑了出来,道,“我想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你的这两位朋友骨骼清奇相貌堂堂,怎么会是偷鸡摸狗之辈?以后要是想念程妈,只管来便是,只是别站在门外,免得让人觉得我不懂待客之道。时间还早,再进屋喝杯茶可好?”
程筱柠恨不得扑上去冲他的下巴狠揍一拳,这男人说话太讨人厌了!
倒是去去,一见到长得有两分人样的男人就极尽谄媚之能事,扭着水蛇腰往前走了两步,软声道:“不用了高衙……唔,高先生,多谢你的邀请,天色已晚,我们要回去了。”说着还将手伸进腰包里,看那情形,下一秒,应该就会拿出一张写着自己电话号码的纸片,塞进高亦泽的心口。
“来来,带……带他走,快点!”程筱柠差点吐血,一手按在窗台上,无力地冲来来挥手,后者像押送犯人一样揪着来来快步离开。
正打算缓一口气,高亦泽竟又靠了过来。
他弯下腰,从下往上盯着筱柠的眼睛咧嘴一笑,莫名其妙地道:“程妈,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啊。”
说罢,他晃晃悠悠地进了屋,并立刻关上大门。明摆着是让程筱柠自己爬窗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这句话,在程筱柠听来,似乎有点特别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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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高亦泽同样天黑后便出了门。
下午的时候,去去打来了电话,约好22点整在城北碰头。程筱柠趴在窗口,看着高亦泽驾驶那辆黑色的越野车离开,便换了一身装束,将头发扎成马尾,悄声无息地溜出房子,潜进夜色中。
行至那家化妆品店附近时,她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这一带行将拆迁,一向少人居住,破旧的三层楼房已算是最高建筑。一楼的门面看上去应是曾经开过不少饭馆,外墙被油烟熏得又黄又黑。
程筱柠刚要踏进巷子里,身后突地探出一双手,猛然将她拉到一边,回头一看,是来来。
“慢些,不可莽撞!”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愈加沙哑,眼神一改平日的敦厚单纯,尽是机警之色。
“可不就是?沉羽大小姐,你连我们的面都没见着,就想自己一个人跑进去了?”去去从来来背后转出,伸出又细又长的手指,在程筱柠脸上刮了一下。
程筱柠一把拨开他的手,不耐烦地道:“我又不是你们两个笨蛋,当然知道不能打草惊蛇,只不过是想过去看下情形罢了!‘花魄’在里面吗?”
来来点头道:“今天一整天我和去去都跟着她,眼见她傍晚归来,再也没有出去过。你预备怎么做,心中可有计较?”
筱柠叹了口气,道:“你们也清楚,以前,我跟她的关系还不错,她也曾帮过我。我心里想着,若能劝得她乖乖回妖界接受惩罚,是最好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实在不愿意和她动手。”
“沉羽就是心好。”去去扭身半靠在筱柠的肩上,两眼望天,“怕只怕,人家根本不领你这份情!”
“她领不领情我不在乎,我唯独担心如她这般伤害人类,万一到时候与人界起了纷争,最后吃亏的,会是妖界。走吧,不管怎样,我必须要尽自己的责任。”
说罢,她立刻拽着二人,走到那间化妆品店跟前,手指微微一弹,沉重的卷帘门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缓缓升了上去。
屋内妖雾缭绕,一个女人身着由花瓣织成的露肩长裙,眼睛微闭双手合十,不住地呼吸吐纳,一望而知应是正在修炼。
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她迅速扭头,斜飞入鬓的双眼“刷”地射出两道冷光。待到看清来人,她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笑。
“哟,这不是沉羽小妹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