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逊张口要答,和颜又补充了一句:“就像对我一样。”
这次和逊没有立即回答了,他盯着和颜看了好半天,才很慎重地开了口:“暖暖,我会对玄籍好照顾他,但是我们是至亲,你跟别人都是不一样的。”
和颜明白他的意思,心里甜丝丝的,有个兄长真好。她以前总觉得这个兄长做事情不是很清楚,却不知原来他已经慢慢长大了。
“大兄,我们有耶娘疼爱,不能体会玄籍的孤苦无依,他心里比表面上更苦。我们……”
“我们会把他当作一家人的。”和逊摸着和颜的头,轻声接过了她的话,“暖暖,你放心吧,阿耶阿娘都是很好的人,他们会对玄籍好的。”
和颜的脸上泛起满足的笑容,是啊,她的阿耶阿娘还有大兄都是好人,他们一家人一定会平安喜乐的。
和逊唤四喜端来热水,帮着和颜脱了外裳,又照顾她洗脸洗脚,帮她掖好被子,和颜就负责乖乖地举起手,伸出脚,坐在榻上,瞅着和逊一阵傻笑。这种被宠爱的感觉,她真的好喜欢。
“大郎对大娘真好。”四喜端起木盆笑道,话里有掩不住的羡慕。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有兄长会这样疼爱照顾自己的妹妹。
兄妹两个笑吟吟地看着四喜出了屋,四喜的羡慕,显然取悦了他们,尤其是和逊,笑得跟什么似的,“暖暖,大兄对你好不好?”
“大兄是天底下最好的兄长!”和颜立刻大拍马屁,转眼却道:“大兄今天高兴,有没有多背几篇文章?”
“知道啦!”和逊无奈地轻笑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站起身来吹了灯,关好门出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总觉得暖暖有时候的表现很奇怪,比如刚才说起玄籍的苦。她从一生下来,就是家里的宝贝,大家宠她疼她,恨不得把她泡蜜罐子里头,她为什么会那么深刻地明白玄籍的苦呢?暖暖她,会不会太早慧了?常听闻太聪明的人都活不长……呸呸,他都胡思乱想什么呢!
心里揣着事,第二天和颜倒是没有赖床,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三下五除二地穿好好衣服就出了屋,和逊刚从后院读书回来,看到和颜明显很吃惊,“暖暖,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和颜瞥了一眼和逊手上的书,笑着答道:“没有大兄早。大兄这么用功,开年的考试一定能过!阿耶阿娘起了吗?”
大清早地就被一阵夸,和逊神清气爽,说起话来也格外轻快,“早起了,说是等着吃早饭了再叫你起呢!”
和颜听了,急急忙忙地就往耶娘屋里跑,和逊拿着书在她后面跟着。
王氏见和颜急冲冲地跑进来,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搁下针线篮子笑道:“你阿耶同意了,你慢着点,当心拌着了!”
虽然早知道十有八九会是这个结果,和颜还是很开心,跑过去扑进王氏怀里就是一阵撒娇,咿咿呀呀地闹了半天才消停。王氏又道:“我们是同意了,还得问问玄籍的意思。”口上这么多,心里却是笃定许玄籍绝不会拒绝的。她昨天夜里跟和策商量了半夜,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到了,最终都觉得把许玄籍接到家里来住是件不大亏的事情,这才把这事给定下来了。
得了准信,和颜饭都顾不得吃就跑去了许家。许玄籍很惊喜,又很犹豫,和颜不让他多想,噼里啪啦地各种劝说,从生活到理想再到他们的友情,所有能拿来做理由的都说了,许玄籍才终于点了头。
顾虑到许玄籍的处境和想法,和颜说服了他之后就跑回了家,拉着和策跟王氏一起去接他。
许玄籍恭恭敬敬地把他们一家三口迎进了屋,招呼他们坐下。和策常年在官舍里住着,并没有见过许玄籍几次,对他的印象几乎全来自于王氏的转述,这会儿见他清朗俊秀,又有礼有节,倒是很喜欢。许玄籍知道和策在打量他,这种打量虽然没有恶意,但他还是很不喜欢,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想反悔了,不过既然他答应了小颜,他就会说到做到,努力地跟他们好好相处。
和颜感受到了许玄籍的不安和僵硬,正要说话,王氏开口了,“许家大郎不用拘束,以后大家生活在一起就是一家人,要自在些才好。况且我还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和颜惊异地看向王氏,只听许玄籍有礼地回道:“王婶婶请说。”
王氏笑道:“我知道你家里有几亩田地,”说着看了一眼突然浑身紧绷的许玄籍,把声音放得更软了些,“你且放心,田地还是你的,我们决不会占为己有,只是想跟你商量,在你成家之前交由我们打理,等你成家了或者任何时候想要自己耕种了,我们都可以交还给你。你看怎样?”
和颜先是一惊,接着看到许玄籍的脸上竟然露出了轻松的神情,这才明白过来,姜还是老的辣,阿娘想的实在比她更周到些。有这几亩田地作为交换,玄籍就有了凭仗,不会只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了。
商定之后,和策才最后开了口:“玄籍,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和叔多数时候不在家,你是个男子汉,要多顾着你王婶跟暖暖一些。”
许玄籍郑重地应下,草草收拾之后,跟着他们回到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