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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噩耗,斗魔事故

第二天陈开去了一趟猫叔那,明言告诉他自己今后再也不接受地下斗魔的挑战。对于陈开的这个决定,猫叔并没有太意外,径直取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支票,递给了陈开,作为他的最后一笔酬劳。

陈开接过支票,一看上面竟然写了五十万,顿时吃了一惊。尽管昨晚的比赛分量十足,盛况空前,可陈开从没想过能拿这么多,不由愕然抬头看着猫叔。

猫叔不容置疑地说道:“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陈开也就没客气,直接就把支票揣进了口袋。

猫叔又说:“你知不知道,谢景龙昨晚连夜就回帝都去了。”

陈开不知道猫叔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说这个,不解道:“怎么,他昨晚输了很多?”

“是挺多的。”猫叔点了点头,“不过他连夜回帝都,可不会是因为这些钱,只可能是因为一些人。”

陈开怔了怔,直到触到猫叔那奇异的眼神,心中才恍然过来,这老狐狸绝对是知道了昨晚江颖给瑞雪解围的事,同时也深深地了解江颖的家世背景。

忽然,猫叔猛地拍了拍陈开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陈,抓住机会,走正路,你的前途无可限量。”

陈开明白猫叔的意思,他这是在旁敲侧击地告诉自己江家的势力背景非同小可,要自己抓住机会往上爬,心中颇觉有些啼笑皆非,于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便告辞离去。

离开猫叔的超市后,陈开想了想,决定去银行把这笔钱转到小苏的户头上。早上的时候,小苏接了个家里的电话就又匆匆返回苏城去了,似乎是说她妹妹的病情又有了反复。陈开心想,也许应该让小苏把她的妹妹带到魔都来治疗试试,毕竟魔都是国内最庞大的城市之一,在医疗资源上要比苏城优越得多。

陈开一共给小苏转了四十五万,自己只留下五万,准备用来偿还当初跟林智所借的那五万。他之所以舍得把这么一大笔钱全给小苏,一来固然是因为内心深处对小苏的好感,二来则是他个人本来就不注重金钱。

年幼时就父母离异的独特成长经历,使得他深切地体会到家人亲情的重要性。对于孑然一身的他来说,这笔钱只会是躺在银行账户里的一串数字,要是能用这串数字来挽救小苏的家人亲情,那无疑会变得有意义得多。

将一切都办妥之后,陈开忽然感觉全身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拿出了手机,想着应该打给林智叫他出来聚聚了,也算是履行昨晚在云桥体育中心的约定。

不过很令人失望,电话竟然一直没人听,陈开猜想这家伙十有八九是正在练习,昨晚他就说过领悟了新的招式,也不知道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招式。

陈开只好收起了电话。联系不上林智,小苏回了老家,瑞雪则仍跟江颖混在一起渺无音讯,陈开又恢复到了百无聊赖的状态,一个人默默地带着斗魔护臂到场馆里练习。

陈开选的仍是当初他跟林智一块练习的那间场馆,尽管这地方设施不够豪华,玩的人水平也不高,却胜在安宁清静,在这里没有谁知道他就是打倒熊王的光帅。一连好几天陈开都混迹于此,颇有一种世外桃源的超然。

直到这天,馆里来了几个生面孔的年轻人,陈开在喝水休息的时候恰好听到了他们的议论。

“听说了吗?宏星战队的杨文凯在队内练习赛的时候把自己的队友给打死了。”其中一个人说道。

“没有吧?我听说只是重伤住进了医院而已。”第二个人说道。

“你们别瞎说好不好!根本就不关杨文凯的事!”第三个人似乎是杨文凯的粉丝,语气有些激动,“宏星战队已经在网上辟谣了,那个人之所以受重伤是因为使用了不合规格的魔晶,被剧烈能量冲垮了神经线,丧失了大量人体机能,现在还医院里积极地抢救呢。”

“切,这种官方说法你也信?这明显就是战队为了保护杨文凯的外交辞令!我听说被打死的那个人早就跟杨文凯不合了,肯定是杨文凯一怒之下就下了重手。”第一个人又说道。

“就是,粉丝真是天真!”第二个人也跟着附和。

……

陈开心中不禁好奇起来,对于林智的大敌杨文凯的八卦他还是挺关心的。耳里一边听着几个人争论,一边拿出手机上网打开了宏星战队的官方主页,仔细一看这事果然是真的,主页上的确有宏星战队对这一起事件的官方声明。

陈开立即便点了进去,可还没看几行,他便身躯猛地一晃,手足顿时一阵冰凉,手机啪地一下摔在了地上。

他在新闻里看到了林智的名字,那个生命垂危被送进医院里抢救的人竟然就是林智!

怪不得他一直没回自己的电话!怪不得他一直音讯全无!原来他已命在旦夕!

旁边那几个年轻人诧异地朝陈开望了过来,不知道陈开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把手机摔到地上,但见陈开的脸色一片苍白,还以为他是什么病犯了。

陈开毫不理会几人的眼神,转身就朝门口跑去,连手臂上的器材都没来得拆下。

“喂!你的手机!”

身后,那几个年轻人大声地提醒,但陈开却充耳不闻。他的心底似有一股暗火,炙烤、煎熬着他的心房,使得他想要大步奔跑,好让冷风灌进胸口。

陈开一路马不停蹄,径直赶到了第二人民医院。在宏星主页的那条新闻里,提到了林智正是送入这家医院抢救治疗。

陈开颇费了一番周章,才打听到林智目前的位置,他正在特护病房里,听说仍未脱离生命危险。

陈开又匆匆赶到了林智所在特护区。特护区的门口已经堵了许多的记者,这些记者都是想来挖掘“天才新秀杨文凯打死队友”这条新闻的第一手材料的,被院方与战队方的人拦在了外面。

陈开不管三七二十一,奋力扒开人群硬挤了进去,挤得周围的人叫骂连天,直到到达最前方的时候,才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对不起,你不能进去采访!”工作人员一副冷冰冰地面孔。

“让开!我不是记者!”陈开大声道。

“那你是什么人?”

“我跟林智是大学同学,他是我兄弟!”

……

无论陈开说什么,工作人员都是铁面无私绝不放行。陈开在门口跟工作人员僵持了很久,直到在过道里看到了一个中年人的身影,情况才有了转机。

“林叔叔!”陈开大声呼叫。

那人正是林智的父亲林正杉,在大学的时候林智曾患急性阑尾炎,动过一次手术,林智的父母来看过他,陈开正是在那个时跟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林正杉转过头来看着陈开,疲惫的眼睛里透着茫然,显然他已经认不出陈开了。

陈开忙道:“林叔叔,我是陈开啊,林智的大学同学!”

林正杉这才恍然,虽然只见过一次,但陈开这名字他却是听过多次,毕竟陈开是林智最好的朋友,毕业后两人还“同居”在了一起。因此听到了陈开的名字,林正杉的记忆立即变得鲜活了起来:“我想起来了,你是小智的朋友,那年见过你一次。”

有了林正杉的认证,工作人员自然没有再阻拦陈开,陈开跟着林正杉一起走向了林智的病房。

林智仍在医生与护士的严密监护之下,陈开跟林智的父母亲人都不得进入病房,只能在玻璃窗外看到躺在病床上、全身插着各种管子的林智,那画面触目惊心。

陈开看得心如刀绞。

而同在窗外的林智母亲早已哭得泪眼婆娑。林智的父母都只是四十来岁的年纪,陈开记得上次见到林母时她还是风韵犹存十分年轻,而此时的她却已尽显老态,似乎一夜之间她就老了二十岁。

天下间没有什么伤痛比得上父母失去自己的子女,白发人送黑发人,人世间最悲惨之事莫过于此。陈开紧抿着嘴唇,默默在心底千百遍地祈祷这样的惨剧千万不要发生。

然而,世上的许多事,都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陈开陪着林智的父母在病房外守了一天一夜,在最后的时刻,医生走出了病房,沉重地说道:“我希望你们有心理准备,病人各项生理机能的衰退已经不可逆转,照这样下去他的生命迹象完全消失是迟早的事情……我们现在唯一还能做的就是,可以用药物暂时启动他的生理机能,虽然最后的结果还是没法改变,但是可以让你们有机会和他道个别……到底要不要用药,还要由你们做决定。”

听到医生的这番话,林智的母亲当即就两眼一翻昏倒了过去,林正杉则全身哆嗦着勉力支撑,而陈开只觉脑际一片轰鸣,天地间的颜色似乎一下子全都灰暗了下来。

最后林智的父母还是决定用药,生离死别的场景尽管残酷,可两人仍是舍不得最后一次跟儿子说话的机会。

医生对林智用过药物后,林智果然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林智的父母立即被叫了进去。陈开站在玻璃窗外,看着林智与父母最后道别的情景,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起这些年来与林智共同经历的一幕幕,心中的沉痛无以复加。

忽然,陈开猛地将手上的斗魔护臂狠狠拔了下来,用力摔到地上,摔得粉碎、稀烂。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自责。犹记得当初林智说要去进宏星打斗魔时,自己非但没有劝阻他,还态度明确地表示支持。若非斗魔,若非进了宏星,林智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突然之间,陈开对斗魔、对自己充满了恨意。

过了一会儿,林正杉突然从病房跑了出来,对陈开说道:“小陈,快进来,小智说要见你。”

陈开一怔,连忙跟着他跑了进去。

病房里,林母坐在床前断断续续地哭着。病床上的林智看起来很平静、很安详,但也正是这份平静安详,才分外地让人感受到他的生命之脆弱。原本陈开的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是面对此时此刻的林智,他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倒是林智一看到陈开,立即便笑了起来,说道:“兄弟,你来了……”

陈开用力点头,心情无比沉重:“嗯!我来了!”

“好想和你一起斗魔……只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林智遗憾地说道。

陈开痴痴地看着他,心中五味陈杂,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响应他这话。

林智又笑了笑,脸上忽然涌起了一股倦意:“不要为我难过……你要继续前进……我们那星辰大海的征程……今后就交给你一个人了……”

说完这句话,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任何一点其它的声响,只有那一抹微笑隽永地沉淀在了他的脸上。

周围的医生和护士突然忙碌了起来,不停地操作起各种医疗器械,同时将陈开与林智父母请出了病房……

……

病房外,陈开的脑海里林智最后的那抹微笑挥之不去,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地滴了下来。

看着地上摔碎的斗魔护臂,他默默地蹲下,将那些碎片一块一块地又拣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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