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就是你们的头……”见到两个男兵对自己还算恭敬，初来咋到的孟涵也不好意思乱摆官威，随口应着，说到这里，他猛然间反应过来，连忙唾道，“呸呸呸，什么头牌，我是你们的头，你们的统领，还头牌呢，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窑子吗？”
“这有什么差别吗？”另一个男兵满不在乎地摇摇头，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最终还不是那些女将领的……”总算他立刻反应过来，眼前这人还是自己名义上的上司，没有把“禁胬”这个词给说出来。
“当然不一样的。”孟涵说着，把已经收起地腰牌又拿出来亮了亮。
“属下拜见统领大人。”两个男兵一见此物，立马条件反射似的单膝跪下，叩拜道，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一纸证件都要比人物本身要好用得多。
“免礼吧。”孟涵轻叹一声，他知道手下的恭敬只是对这块牌子，不禁有些兴味索然。
两男兵依言站起，刚刚听到他说话，两人方才回过神来，眼前这人，和他们一样，都是货真价实的男人。然而，令他们不解的是，此人手上居然有女将官才有的腰牌。莫非……他是刘太守或是那位将军的秘密情人，藏到军营里面来“体验生活”的。
孟涵自然不知道他们心里想的什么，但透过他们的目光，却隐然能猜出一二——那是男人都懂的猥琐眼神。心中再叹，自己果然是没有带兵的经验，此番做作，却是失败到家了，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继续的……“难道你们愿意这样一辈子吗？”
“这个……”两男兵颜色暗淡了下去，有些踟蹰地回答，“头牌……哦，不，统领大人，如果可以，谁会愿意到这里来做些朝不保夕的事情，又没有……”
“这么说你们都不愿意了，”孟涵问道，他终于渐渐找到了穿越小说的主角，在军营里面对属下“装逼”的感觉，“你们只需要告诉我是不是不愿意，是或者不是，一个字或者两个字，像个男人那样回答。”
瞥见属下用惊异的目光望着自己，孟涵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在这个世界上，男人，可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身份呢。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何况，孟涵要带好这样一支军队，就要培养士兵的荣誉感，要让他们知道，身为一个男人，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但是，饭还是要一口口来吃的……
“本统领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把牛郎营，训练成一只真正的军队，要让你们知道，女人可以做到的事情，我们男人，一样可以做到。”孟涵如是说道。
这个统领，与以往的那些果然不同呢，两男兵听着孟涵同学那些“离经叛道”的话，不禁想道，或许，他真的可以做到，他说的那样。
“好，大声说出你们的名字。”孟涵的声音开始变得慷慨激昂，渐渐有了前世花旗国总统就职演说的感觉，尽管……他没有当过。
“属下流云，属下落痕，参见统领。”两人冲孟涵抱拳行礼道，许是受到了孟涵情绪的感染，两人的声音一扫先前的颓废，洪亮了许多。
“很好，”孟涵满意地点点头，欣然接受了两人的礼节，这代表他们开始对自己的认同，但是，还远远不够，所以，孟涵决定再加一把火，“流云，落痕听命。”
“属下在。”两人恭然肃立，齐声应答。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牛郎营的副统领了。”孟涵说完，也不管两人惊喜不止的表情，接着吩咐道，“从现在起，一炷香的时间，令你们把牛郎营所有的士兵召集到这里，不得有误。”
“是。”两人躬身领命，流云当下便匆匆下去召集士兵了，落痕却稍微停了一下，向孟涵轻声提醒道：“统领大人，马邑军中，一个营只有一位副统领。”
呵呵，又自摆乌龙了吗？孟涵心想，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微笑着反问道：“男兵营以前有统领吗？”
比孟涵想象中的要好，一炷香大约过了三分之二的时间，所有牛郎营的士兵，便都在帐外地校场中央聚齐了。虽然队伍有些稀稀拉拉，参差不齐，但是，对于一支从来没有训练过的军队，这也算不错了。
孟涵自是不会像后世小说里面的穿越者那样，进入军营，为了立威，先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士兵骂上一通，然后要士兵上来和自己单挑，最后把他们一一打败，让军队归心。孟涵看来，这纯粹就是脑残的行为，士兵虽然简单，军队虽然尚武，但是孟涵相信，无论是智谋百出的孙膑，还是多多益善的韩信，让军队服膺的方式绝对不会是单挑，何况，三国的孔明先生，手无缚鸡之力，却被称为诸葛武侯。
不过，军队确实是一个让人振奋的地方，难怪那么多宅男一进入军营，便立马变得热血沸腾，慷慨激昂。特别是古代的军队，黄沙，战鼓，旌旗，狼烟，刀光，剑影，弥久不散的血腥气味，都能召唤人野性地回归。
暗暗平复下自己鼓噪的心情，孟涵登上高台，朝前迈出一步，高声道，“从今天起，我，孟涵就是你们的统领。”
没有想象中的鼓掌喝彩，却也没有不服，反对的声音，那些士兵，望向孟涵的眼神里，充满了空洞，麻木。只有两个人例外，他们，一个叫流云，一个叫落痕。
“也许你们有些人会不服气，凭什么我孟涵能做你们的统领，好，那我告诉你们，第一个，我凭的是这个，”孟涵再次掏出腰牌，高举过头，不得不说，狐假虎威的感觉，有时也还蛮不错的。
他定了定神，接着说道，“当然有这个还不够，这也正是我孟涵要告诉大家的第二点，你们是军人，是我孟涵手下的兵，不是那些女人的玩物。我，孟涵，要把你们训练成一只真正的军队，像女人那样顶盔戴甲，披坚执锐，征战沙场，大家知道，我们所在城市的北面，就是突厥，我们的家园，随时会受到那一帮突厥蛮夷地劫掠，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错了，统领大人，是匹妇有责。”底下，不知那个士兵插口了一句。
“匹马还有责呢，”孟涵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引得士兵们轰然大笑，总算有反应了，他轻舒了一口气，问道，“刚才是谁说的话？”
士兵们立马又安静了下来，半晌，只见最后三排之中，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黑大汉缓缓出列，朝孟涵行了一礼，说道：“统领大人，是小人说的。”
“你叫什么名字？”孟涵问道。
“小人叫惜瞳。”那大汉恭敬地答道。
“很好。”孟涵赞赏地说，心中暗自庆幸，终于碰到一个读过书的了，否则不会取出这样的名字，更不会能够指出自己的“错误”，“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牛郎营的军师了。”孟涵说着，低头瞥见那大汉一副张飞似的尊容，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多谢大人提携之恩，属下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大汉惜瞳喜不自胜，忙跪下开始对孟涵表达自己的忠心。
副统领落痕看着台上台下一唱一和的两人，欲言又止，他本来想提醒孟涵，只有主公或者元帅才有权力设置军师，但又一想，不是这位“统领大人”行事每每出人意表，副统领之职，怎么也不会落到自己身上，况且，牛郎营本来也不成建制，只得作罢。
“刚才这个问题，我问过两位副统领，现在我问你们所有人，”一个小插曲过后，孟涵又开始了自己的“就职演说”，“你们愿意一辈子做女人的玩物吗？”
台下，一片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回答他，所有士兵的目光和他一触碰，便立时躲了开去，低着头，不发一语。
“回统领大人，”最后，还是“军师”惜瞳出列道，“不是大伙不愿意，而是没得选择，如果我们不做这个，我们就得饿肚子，我们的家人也会衣食无着。我们即使想做真正的军队，太守大人也不会给我们派发军饷的。”
“这个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孟涵微微一笑，从腰间取下一个布袋，解开袋口的细绳，倒转过来，便见一颗颗玻璃珠从中滚处，落在校场的沙地上，这个问题他昨天就想到了，今早来军营的路上，又赶制了不少。
“这个……都是给我们的？”看到孟涵惊人的“大手笔”，一向伶牙俐齿的惜瞳问话也不由得开始打颤，不过比起别的士兵，他算是淡定的了，其他人已经看得呆了。
“对，一人一个，副统领两个，军师……额，也两个。”孟涵很享受自己的“款爷”身份，可惜自己除了玻璃，现在暂时还不能拿出什么别的值钱之物，但愿不要因为自己而导致这个世界的“琉璃”不值钱了。
没有孟涵想象中一拥而上的哄抢情节，大家都排着队，领取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想想昨天太守府里面的那一幕，孟涵不由感慨，面对这些闪亮之物，男人到底还是比女人理智。
还余下几颗，落在地上，也没有人去多拿，这让孟涵很满意。一支军队，战力不强可以训练，纪律不明可以督导，但是首要的，却是人品，人品好的军队，就有了成为强军地潜质，近代华夏，那只依靠小米加步枪，攘外安内，席卷天下的队伍，便是如此。
“好，现在，大家听我命令，开始训练。”见军队已经归心，孟涵就带领他们，开始了正式地操练……
回到自己的住处，已经是深夜了，元霸小萝莉瘦小的身体蜷缩在自己床铺的一角，睡着了，还好今晚没有打雷。
从军队出来，孟涵又去找了一趟刘武周，表达了自己希望训练“男子军”的建议，刘武周没有反对，只是希望他日后能够和宋金刚，刘映雪等人解释一二。
主公表了态，军队的建制问题算是解决了，可是，另外一个问题也接踵而来，那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战斗力的确太弱了。
之所以这样说，乃是和女人比较，成为一星武士的成年女子，几乎人人可以力负千斤，而且动作反应，也非男人可以相比。难怪，这个世界上，男人和女人放对的勇气都没有。
孟涵躺在床上，想着这闹心的事情，怎么也无法入眠，只得随手从床边地书架上去过一本《荀子》，就着昏黄如豆的灯光，读了起来。
“孟公子，这么晚了，还没睡吗？”一个柔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李世民立在床边，面色尴尬地指着大开的房门，“我看见公子的房门未关，就……”
“没事。”孟涵打了个哈欠，目光落在了书的一角，上面写着这样几行字：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