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繁星万点,琵琶湖上,一条小船行于湖面之下,划出一条水纹。彩南双手撑杆,抬头望着夜空,这是个美丽的夜晚,她的嘴角露出掩盖不住的笑意。
塞过与方立仁见林正离去的背影便从隐蔽处走了出来,两人纵身一跃上了树枝头,像风一阵,吹得的树叶沙沙作响,却不见掉落,两人藏匿于黑暗中,透过树叶的间隙,两双明眸俯视着整个院子的每一寸土地,包括那一列从院子门口排到房门口整齐的护卫。
船舱里的四方桌上摆着四五个小菜,都是素日张晓欣爱吃的,玉壶里酒香早已溢了出来,一看便知是彩南精心准备的,张晓欣抬起纤纤玉指拿起一双玉筷,在红油浇过的鱼身上夹起小块鲜白的肉,含入口中,这远比对面坐的人来的更富吸引力。林正来此之前挣扎许久,他不知这样做是对是错,或许他那一腔情深太过渺小,对面坐的人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彩南有意将船划往深处,这样留给塞过与方立仁的时间会多一些,只是船舱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让彩南有些担心,她放下杆,躬身进船,林正直挺挺地坐着,一动不动,桌上的那碗鱼已经被吃去了一大块。彩南在他们之间坐下,为两人满上酒。
塞过和方立仁相互对视一眼,将一块黑布蒙住半张脸,除去院子门口站着的两名护卫,包括房门口的两名护卫,院子内一共有十二名护卫,左右各六名,每个之间隔着一米的距离,方立仁与塞过同时跳入院中,塞过将握于手中的石子左三颗右三颗发出去,打中六名护卫的穴道,回头见方立仁双手一伸点住两人的穴道,两脚上扬,脚尖点出后两人的穴道,再一个翻转,两只手已点住了再后两人的穴道,身轻如燕,直至双脚落地无发出半点声响。不愧是第一神捕,塞过向他竖起大拇指,方立仁走到房前,只见门上挂着一把银锁。
“我来。”塞过小声说,蹑步走到门前,从衣服中掏出一根细长的木棍,插进钥匙孔,转的几下,锁便开了,方立仁见塞过技术娴熟,心想待事成之后必要将他做拿归案,眼下他轻轻推开门,挤身进屋,塞过随后和上门,那十二个被点了穴的护卫一双眼珠子转来转去,发不出声音,也不得动弹。
在彩南的指点下,他们很快便找到所谓的地图,塞过看这线条密密麻麻一片,便将从衣服里掏出的纸笔丢給方立仁,方立仁认真的对照着在纸上画起来,这么大一幅图,临摹下来需要不少时间,希望彩南能够多拖延些时间,塞过则四处打量着房间,在堆着一堆书的书桌上翻找着。
船舱里彩南打破沉闷,说道:“大家难得相聚一场,共饮一杯如何?”
张晓欣懒懒的举起酒杯,与彩南的杯子一碰,独自饮下了,林正手举着酒杯还在空中。
彩南笑了笑,对着林正使眼色,林正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张小姐...”
话还没开始说,张晓欣就打断了,“你不用说了,彩南已经告诉我了,今日我之所以会来完全是为了彩南,彩南是个好姑娘,你应该珍惜她,而不是想着这些不可能的事。”
彩南少见张晓欣将话说的如此明了,心中一沉,看向林正,林正只是呆了一阵,便苦笑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个结果是他早料到的,是他太过天真,还抱有一丝希望的来到这,不过这样也好,大可死了这条心。
“既然如此,属下也不好耽误张小姐的时间,我这就出去将船划回岸边,送小姐回去。”林正放下酒杯,欲起身出舱。
这下不好,绝不能放林正这么早回去,彩南忙道:“何必这么急着走,大家做个朋友也好。”
“我也乏了,回去吧。”张晓欣说。
林正走出船舱,彩南感受到船正在移动。
塞过将桌子翻得乱七八糟,又在书架上翻找着,方立仁若不是因为手中的重任,一心一意勾着线条,不然早出手制止塞过这种无礼的行为了,于是他只能嘴巴上说:“你这样是违法的,快住手。”
“那你这样呢。”塞过边说着便继续翻找着。
“我这是在办公务。”方立仁说。
“我这是在帮你办公务。”塞过说着,将找到的东西折好放入衣服中,转过身来,问方立仁:“画好了没?”
“还没呢。”方立仁说。
“还有多少?”塞过问。
“一大半吧,对了,我记得上次你说由你来临摹。”方立仁停下笔来,看着塞过。塞过当下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在屏风上划下四刀,一块布落在地上,塞过将它揉作一团塞进衣服里。
“你....”方立仁瞪着塞过,他原想悄悄地来,再悄悄地走。
“得走了,我怕彩南那边托不住。”塞过一拍方立仁的肩膀,推开门,穿过走廊,上了围墙。
方立仁无奈只好赶紧跟出去,走时连门也不关。两人按照原定的计划来到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院子里,纵身跳入井底,换去一身夜行服,这是绝佳隐蔽的地方,没有人会找到这来。
“你做事怎么能这么没有章法,不按计划行事,不是说好了只是临摹地图吗?你倒好直接将地图偷出来,还把房间里翻得乱七八糟的,这不是有意将事情闹大吗?”方立仁便换衣服边说。
“做贼讲什么章法,我不是说过了你不闹大点怎么知道什么地方重要什么地方不重要。”塞过理所当然的说,他将衣服里东西全部掏出来,丢满一地。
方立仁这时没空去看地上他素日里装了些什么,里面是否有赃物,说道:“一会他们严加追查怎么办。”
“他们查他们的,我们躲我们的。”塞过说。
方立仁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塞过不像他,是个有组织有纪律,按照命令行事的人,他也并不是很担心接下来的严加追查,他更担心的是今日所见的这张地图并没有給他带来想象中的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