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牛杂计划
收敛体内暴涨的灵气，边戒在土房里翻寻一阵，找出一张浮屠界的纸张。然后手握着火炉边捡起的一块黑炭，在残旧的泛黄的纸张上绘出，他在天谴之地暂时所探索到的地域。
虽然边戒自信能够清楚记住自己走过的每一处地方，但前世军旅生涯让他习惯性地记录下作战地图。因为如此一来，制定战略时会更加有条理，更加稳妥。“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适用于太多的领域。
在绘制完天谴之地的地图后，边戒立刻回到床上闭目休息，进入深度睡眠，而一个时辰后，他将在屠场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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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臭屠宰场内，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挥摆着扫帚，清扫着肮脏不堪的兽栏。刚刚被牵去宰杀的一群独角牛，留下的满地污秽，足以让这两位稚嫩的忙上一个早上。一团团漆黑的麻蝇四处乱飞，嗡嗡的扑翼声不绝于耳。
“三哥，你应该进行了灵魂献祭仪式吧？”宛若一尊巨灵雕塑的潘震岳伸手自己搔了搔后脑勺，不好意思地低声问边戒道：“我天生灵魂感知微弱，至今无法尝试灵魂献祭仪式。那个...三哥，灵魂界和屠戮界是啥样子的？”
潘震岳就是与边戒一同打杂的那个魁梧青年的全名。因为边戒在家里排行老三，年纪比他稍长，在自己养父兼世叔莫正南的授意下，潘震岳就称前者为三哥。事实上，对于称呼身旁这位恰好长到自己肩膀的工友为兄长，潘震岳心里完全没有一丝抵触。
通常而言，脑袋不灵光的人，对于某些事情会特别敏感，有着异于常人的触觉。自小跟随南叔四处漂泊，巨大的块头，憨痴的性格外加不能进行修炼，“傻大个”已经是旁人对沉默寡言的他最客气的称呼。
当第一次看到同样孤言寡语的边戒时，饱受白眼的潘震岳内心升起一种异常熟悉的诡异感觉。虽然之前他与边戒并不认识，但边戒却让他感到两人仿佛是相处十几年的朋友，默契可靠。
看着对方憨厚的模样，边戒想起前世一位叫大熊的战友。同样彪悍的体格，憨厚的性格，放下武器他是一头对着战友笑呵呵的大笨熊，步入战场的他就当即变成一头悍不畏死的嗜血暴熊。
“灵魂感知微弱？”边戒眉头微微一皱，这位酷似自己前世战友的憨厚青年竟然遇到这等棘手麻烦。
浮生界绝大多数的人在成年前都能够进行灵魂献祭仪式，小部分人因为资质低下只能在成年后才可以获得属于自己的魂兽，而剩下那极小部分不幸运的人，除非有奇遇，否则注定此生与魂兽无缘。这一小撮人就是天生灵魂感知微弱，才导致无法进行灵魂献祭仪式。
“嗯！因为这个问题，南叔没少费心。他带着我几乎跑遍整个西方大陆，就是为了让我能够像正常人一样修炼。”魁梧的潘震岳微微低下头，一双铜铃大眼闪烁着黯然和自责。
“大丈夫不畏生死，何惧艰险！”边戒拍了一下对方结实腰杆，沉声策厉道。学会亲自舔舐伤口是男儿蜕变为铮铮铁汉的重要一步。
“哈哈...好一句‘大丈夫不畏生死，何惧艰险’。”就在此时，莫正南出现在兽栏门口，手里拎着一个纸袋，朗笑道。
“边家三兄弟，果然条条真汉子。”莫正南阔步走上前，将手里的纸袋递给边戒，苍白的面上浮现出豪爽的笑意，道：“拿着，独角牛的一些肠杂。虽然味道是腥臊了一点，但胜在口感不错，营养滋润。”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彼得曼区贵族们穷奢极侈，夜夜笙歌；哈德区贫民一年半载难沾荤腥。社会残忍的分化以一道鲜明的界线将社会阶层分割得如此泾渭分明，极端尖锐。
“谢谢！”边戒也不娇情，接过沉甸甸的纸袋。生活的需要以及莫正南眼中的热枕，让他没有推迟的理由。
“来，快点扫干净兽栏，就可以收工！”莫正南的暗自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欣赏。眼前这位与自己侄子年龄相仿的青年，心智非一般成熟，一身硬骨头，又不会因为过于硬气而显得迂腐。
在三人的合力之下，兽栏很快就被打扫得一干二净，而在清扫的过程中，三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及起灵魂感知的事。有些事情避而不谈，不是因为彼此不信任，只是还没有到适合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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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莫正南两叔侄，边戒没有像往日一样立刻回家，而是拿着纸袋，踏着清晨的新雪走向中产阶层柯多曼区的肉菜市场。
莫正南的送来的独角兽肠杂，让边戒联想起地球时代的出名食品——牛杂，一个攒钱计划随即出现于他心中。
而边戒来到肉菜市场就是寻找一些可以烹调独角牛杂的作料。虽然浮屠界的人们几乎将全部精力投入修炼之中，对于日常生活上的打点稍有欠缺，以致这里几乎没有菜农一词。不过浮屠界胜在地大物博，尽管缺乏开发和经营，肉菜市场上琳罗满目的菜料一点不下于地球。
凭借记忆，边戒很快就从千奇百怪的菜料中找出，类似地球花椒八角诸如此类的调味作料。随后边戒又到附近的杂货铺买了些油盐酱醋调味料。这样一来，边戒兜里还没有暖和的十枚铜币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回到土屋，吃过兄长为他准备的惯例早餐，然后在边关和边锋二人古怪的表情下，边戒开始尝试烹制浮屠界有史以来第一例牛杂。
这回边戒不由得又感谢上辈子的烟枪老人，后者在手把手教他习武之余，还不忘传授他中国的传统厨艺。
他先将牛杂清洗干净，切好放入锅内，加入水煮沸，在去除血秽后取出再用清水洗净。然后边戒又往锅内打底油，用浮屠界版的姜片和陈皮炝锅，放入出过水的牛杂干炒一下，加入料酒去除腥臊。浮生界人们普遍认为难以根除的腥臊味，在中华传统厨艺面前彻底败下阵来。
确定基本上去除独角牛肠杂难闻的腥臊后，边戒就按照传统的方法作出一道非常具有街边小食风味的卤水牛杂。
就这样经过一个时辰的忙碌，香味弥漫的小屋内，边戒将一小盆热气腾腾的卤水牛杂，端到两位放下手头工作的兄长面前。
不用边戒开口，早已垂涎欲滴的两人当即开动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望着两位兄长狼吞虎咽的食相，边戒欣悦地笑了笑，随即也拿起筷子加入扫荡“行列”。
不一会，一盆卤水牛杂就被正处于长身体时期的三兄弟瓜分完毕。
“三弟，你啥时候练出了这么一手好厨艺啊？”轻轻地扫了扫饱胀的肚皮，边关意犹未尽地开玩笑道：“要不以后煮饭做菜的活就你接手了，二弟你看如何？”
“我没意见。”边锋随意地应了一句，放下筷子拿起茶壶倒了三杯水，就望向旁边的边戒。生性冷静的他，知道自己的这位三弟此番举动肯定有其他用意。
“那以后三餐我包了。”同样开了句玩笑后，边戒拿出一根早已准备好的细长竹签，对着两位兄长，郑重地道：“你们觉得刚才吃的这份牛杂味道如何？要是有人卖，这样一串牛杂，要多收钱？”
边关和边峰都是聪明人，立即明白边戒的计划。
沉思半响，边关率先开口道：
“平心而论，刚刚那盆牛杂味道绝对上佳，比起那些大酒馆里的小菜也不遑多让。这样一竹签牛杂，放到彼得曼区卖七八个铜币不成问题，如果是在柯多曼区的话估计卖两个铜币就已经是极限。而刚才的一盆牛杂应该有三十串左右，也就是说，在富人区值两个银币，在中产阶层区最多值六十个铜币。至于哈德区，贫民窟的人恐怕舍不得将钱在这方面开销。”
“彼得曼区的富人一直视肠杂为污秽，尤其是自命不凡的贵族应该难以接受。虽然牛杂的味道很棒，但我认为还不足以让他们冒着被圈里人笑话的顾忌去品尝。”对负面因素洞察力超群的边锋，冷静地分析道：“因而，柯多曼区的就是牛杂唯一的销路。但柯多曼区的治安远不如彼得曼区来得稳定，那里帮会众多，龙蛇混杂。贸然到那边做买卖，有可能会遭到打压，或者其他麻烦。”
“我的想法和你们差不多。”自己这两位兄长考虑问题十分全面，边戒点头道：“今天这些肠杂是莫叔送的，调味料一共花费十个铜币。我打算明天问一问屠宰场的主管，看一看独角牛内杂的价钱如何。如果内杂要价不高，我打算就到柯多曼区试一下卖牛杂。”
说完，边戒拿起茶杯喝了口水，看到两位兄长没有异议，他就详细地讲出自己的具体计划。
经过一番的考虑和讨论，三兄弟最终得出一套严谨的牛杂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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