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的太阳照在地面上,金黄的沙地仿若冒起了黑烟。乔万施了个法欲把墨染护住,却见她身上灵光一闪,一层乳白色的护膜生生隔开了他的法术,他再一探,便看见墨染胸前戴的环佩,正是妖界难得的护心玉,据说可抗金仙自爆三次,即使身为妖界统领,这东西也是用来保命的,里面倒是妖气浓重。
乔万眼睛闪了闪,"姑娘这玉佩是何时有的?"
"哦,这个啊。修木临走时给的,说是能遮风挡雨的小玩意,不过是妖界的特产,让我带着玩的。"
乔万看她不甚在意的样子,平生第一次被她噎住了,这样的至宝还真是特特的特产了,修木对她还真是用了十万分的心。
墨染看他不说话,有些异样,便认真观察了胸前的佩环,"这东西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吗,不会是有大能的法器吧。"
乔万嘴角一拉,皮笑肉不笑的道,"遮风挡雨的小玩意,妖界遍地都是,我不过奇异姑娘如何得来的罢了。"这话说得心里是泪流满面,这样好的挡雨的玩意,我也想要一个有木有。却是惧怕这极度护短的修木,哪里敢说明。
两人已经走了三天了,也遇到过两批前来寻灵物的修炼者,漠北便是乘云都要飞上一月,众人都是步行,这样短的时间便遇到两批,足以见得玄黄草诱惑力之深,也不难猜测这些人已然把漠北是翻了不知多少遍了,可玄黄草依然没有踪迹,墨染也不由有些忐忑,为着玄黄草的稀有,也为担心修木的身子还能支持多久。
墨染闭了眼,心里默默念叨,玄黄草,玄黄草,玄黄草·····睁开眼是漫天的沙子,又闭眼念叨,睁眼还是漫天的黄沙,这样已过了无数次,要说墨染这幸运之力,并不是她能控制的,草植之灵的天赋往往有些偏颇,但很多都是十分强大的,比如说墨染的幸运之力,这种力量就如同天灾一样,完全是天生天养,并不是有什么无上的法力可以压抑的,当初天生被困不过是因为刚刚融合天灾,否则天地间又生一煞星。即使有这样强大的天赋,草植之灵还是上古最底层的修炼者,可以说天道是公平的,草植之灵难以开灵识,就是开了,往往天地间有些小变化便要泯灭,就是有幸存下来的,悟性又低得很,多数都不能修炼成人型,连种族的天赋都发觉不出,便是墨染当初也是费了修木多少力气,才让她五千年中有化形之势,到如今都还没听说有草植之灵修成了仙界最低的灵仙,而天赋这个东西,修为越高就越能现其作用。草植之灵修低无用完全是常识性的东西,便是对墨染放在心尖上的修木,对她的天赋也没有多研究,所以墨染现在也实在不知怎么使用,这样的方法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
墨染往常对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过应用在找灵果身上,她其实比较依赖更为可见的‘沟通‘。只是现在一片沙漠,连个草也找不到,只有一遍一遍的试了。试着试着,虽然没有沙漠明显的变化,几千次下来却总觉得值技巧更为熟练了。
她灵台清明,什么也未想。只觉得这会儿身子像不是自己的,又莫名有种奇异的契合感。她的手缓缓开始翻动,如同蹁跹的彩蝶,空中慢慢出现了一个玄奥的图形,她轻轻的念叨,玄黄草。
周围的空气渐渐柔和,像是在抚慰她,有个声音在耳边,在南边,要寻的东西在南面。
白光一闪,除了墨染还停在空中的手,什么异象都消失了。乔万皱眉看她,极为不解。
"往南边吧,玄黄草在南边。"
乔万甚为疑惑,只觉得刚才一瞬间墨染身上有见所未见的力量倾泻出来,来不及细看,便消失了。
"姑娘怎么知道?"
墨染望着南边,浅笑,"呐,是风,告诉我的。"
自从有了这样一回,墨染两人便直接驾了云往南边去,待天都全黑了,墨染又感觉风速一缓,"停下来,就在这。"
乔万往下看,还是一片沙漠,没有任何的不同,但都飞到这里了,还是停了下去,却见墨染才着了地,便数着步子往前,半点没张望,心中微微异样,这姑娘,仿佛是知道东西在哪的。又微微甩头,把这想法丢到脑后,不过是草植之灵罢了。
墨染还真是不知道的,她便是凭了一句话,正踌躇,又听得风带温和关切的声音,"你这样去不行,修为弱,过不了前两关的。"
墨染还待问问,却怎么也听不到声音的,她暗暗猜测怕是要有能的来了,才会搭理她了。想到修木,跺跺脚,又翻开袖子里的通讯符,
"司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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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司喃也是在漠北寻了好些天,妖族毕竟不是都归心的,除了亲近的和自己一族,其它的都不能动用,一连着几天了,除了沙子就见到了两个修为颇低的修仙者,连棵枯草也没找着,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却见着袖子里的通讯符亮了,拿过只听里面柔柔的唤了她一声,司喃。司喃眉头都皱得能夹死蚊子"什么事?"
"我在漠北南面,发现了玄黄草的踪迹····"
墨染还待说明,司喃便掐了她的声,"我过来,你等着。"真是干脆,自己不过是草类,还能怎么了人一女王,还敢骗她不成。
其实她倒是想错了,司喃虽然嘴上说看不上她,其实不过是气话,人是最先意识到墨染能力颇为有用处的,不然也不会讲盘古灵脉贸然讲给她,再则,这么久没一点消息,这会儿难得有根救命的稻草,总比胡乱找好多了。
司喃一会儿便带着十来人到了,墨染觉着时间紧迫,也没多说,寻着刚才的感觉手指翻舞,转头对他们道,
"跟着我,一步也不可错。"便跟着风的指引踏出了极其玄奥的步子,司喃几人本来是不在意墨染这样的叮嘱,但见着墨染踏出第一步,神色便都跟着凝重起来,只觉得墨染步子越来越快,眼前一阵白雾,再看哪里还有黄沙,他们正站在悬崖上,弯弯曲曲的有一条通往谷底的小路。
"这是哪?"
墨染看了一眼司喃,神色无比认真,"这还是漠北,只是这是其中自行的小世界罢了。后面的路只知道艰险得很,有什么,如何走了便不知了。"
司喃点头,没有问她怎么知道这些,一身的红衣飘扬,"不过只有一条路,便顺着往下走罢,我倒不信了,天地间还有什么能吓怕了我蠃鱼一族"
神色灿若骄阳,众人都看着她,打心眼里生出一股豪情,对前路的惧怕都不知散哪去了。
"姑娘可还好,倒是许多年没见面了"
这条路眼见着实在不长,但众人走了不知多久,眼前除了白雾没有任何变化,难免有些无聊。墨染转过头一看,便想起了是在蒙水见过,名唤喻药。
她对这个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的女子倒是有几分好感,打量一阵,轻快的笑"难得喻药姐姐还能记得我。"
喻药行到她身边,与她并排走,芊芊玉指捂着嘴,"真是姑娘,我倒有些不敢认了,如今化了形倒是长开了····只是,姑娘是修妖的罢,怎么看着一股子仙气。"
墨染不知本就不知如何答了,哪知司喃又转头刺了一句,"赶着修仙了呗,不过是一股子华而不实的执念,倒是痴人说梦,平白落得害人害己。"墨染本来就心中存了一股怨气,现下又被这样说,脸便更不好看了,喻药见了,忙转移了话题,"姑娘看这儿还有多久,这一路上没有任何变化,我觉着就像在里面转悠,怎么也见不到个头啊。"
墨染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便没怎么深究,随口答了句,"我也不知道,这路怪得紧,也许还得走几天,也许下个转角过去,就不一样了呢。"
本是随口说的,哪知过了转角,连着司喃在内的众人都惊异的看着她,这周围哪里还是白雾,明明便换了平整的崖面,一座桥悬空连着两头,眼见便是唯一的路了,整个崖面上却是密密麻麻的石头花。
"你知道?"
墨染连忙摆手,"我不过是随意说说,凑巧罢了。我修为是这里最低的,你都探测不了,我哪里知道。"
司喃听了她的答案,眉头还是没有松开,她常年身居高位,心思总是密集一分,觉着这崖面出现得突兀得紧,仿佛是为了应墨染的话,给硬生生搬出来的一样。眼见前面只有过桥一条路,现下也看不出什么由头,便示意向前。
喻药本来就在墨染右边,脚才一踏出去,只见脚下的石花咔咔咔裂了一地,出来了一根绿茎艳红的花,一眨眼便窜了十寸高,张牙舞爪的俯视他们。
喻药退了一步,扒拉着墨染的衣服惊讶的道,"这不会就是玄黄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