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如死！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书生听到萧桐第一个问题问的便是她们过得好不好，便知道此人是个善良之人，神情便放松了下来，眼里的警惕一瞬便少了。
愤慨完，有些忐忑的看了眼萧桐，又接着说道，“今日出现在此处，是因为那齐桦赢得知莫元帅带兵将至，让我们前来拦住你们，说是……”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再隐忍着什么。
“说，如果你们攻城，她将下令斩杀那些被他们虏了的原五原城守卫、官府之人以及驻兵，说是那一些人都不是百姓，就算击杀他们也情有可原。五原被攻陷得突然，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俘，稍微反抗的当场已被击杀，而那些人可都是我们五原人，都是身边的亲人。我们实在毫无选择…”
话里满是恨意与无奈，看向萧桐身后的大军，眼里闪过狂热，又闪过犹豫，似乎不知道该如何。
“对不住，我们来迟了…”萧桐看着她与后面的这一群殷勤看着他们的五原城民，心里满是酸涩，忍不住说道。
“没有保护好你们，没有及时的前来救援，是我们做军人的失职，我莫璃在此向你们道歉，对不住大家了，我们来迟了，让你们遭受了这些！”
在萧桐的道歉声之后，是莫璃沉重的声音，他听到了也知道萧桐想的什么，不，比萧桐想得更多，所以，他立刻下了马，扬声说道，随后是深深的一鞠躬。
身后的将士哪里有不明白的，看到莫璃如此，早已随着莫璃纷纷下了马的将士，以及后面的步兵，齐齐的弓下了腰。
满城寂静，那些刚才还一脸绝望，眼里有着警惕忐忑的五原城民此刻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直到看到莫璃直起身，他们似乎才反应过来，有些无措的上前扶起离他们最近的将士们，而，此时，期间夹杂着的男子很多已忍不住哭泣出声。
还不待莫璃再说什么，人群中一个中年女人拉着一个低着头的年轻女子出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莫璃面前，重重的磕起了头。
“这位大姐，快快请起。”莫璃抢了一步没来得及，也不好去拉，萧桐早已上前一去扶，那女子却不起，仍跪着抬头看着莫璃说到。
“莫将军，草民知道您是莫将军，从刚刚你的话里我就知道你是好人，求你将草民的小儿带走，草民的大儿已被…齐国那些猪狗不如的人带走，至今不知生死。小儿幸而逃过一劫，心惊胆颤藏了这么久，今日终于得了出来的机会，还求您将他带走。”说着说着早已哽咽，旁边做女子打扮的男子也跟着嘤嘤哭了起来。
“大姐，您先起来说话，是怎么一回事，您先起来说话。”萧桐听了一愣，忙又扶她。
“莫将军，您要是不答应，草民就不起来，草民就这一个儿子了，求求您了。”女子不起，挣开萧桐的就又要磕头。
“我答应，您快起来说话。”莫璃忙出声道，女子听了才起身，忙忙将男子往莫璃身边推，萧桐忙使了个眼色给同样做士兵打扮的司马翎，司马翎领会，忙上前要带那男子往后走。男子却不愿，只是固执的拉着他母亲的手不放。
司马翎与他的军医护士队，现在基本与大军一起出动，只是在打战时稍微落后一些，以便及时救治受伤的将士，当然，他们也被保护的很好，护着他们的兵力与此次作为元帅的莫璃只多不少，主要也是因为他们人数众多。司马翎还好一些，那些护士因为去抬受伤的将士，到了现在已被刺杀了许多个。
女子狠狠的扯下他的手，面上闪过厉色，男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随司马翎走了，女子依依不舍的看着儿子被带了下去，面上是了了心事一般的表情，旁边领头的中年女子却在旁无奈说道，“你忘了出来前那齐人说了什么了，少一个人回去的人就要杀一个。”
“我知道的，无事，我会主动站出来的，绝不会连累大伙，也不连累大家的亲人。早去了也好，说不定就能看见大儿了。”女子面色不变，神情平静的说道，想来是早想到了。
“唉…”听到这样的回答，领头女子也只能无奈叹了一口气，而莫璃与萧桐对视了一眼，均在双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据我们得的消息，五原城内一切还算正常，齐桦赢也发布了军令，不准将士骚扰城民，也未曾听说人被扣押之事。”萧桐忍不住问道。
“人被扣押知道的也就是他们的亲朋好友，而齐桦赢发布的军令，只是限制了大部分人，又怎能真正拦住全部人。五原城就短短的几十天里，受辱自尽的人已数不胜数。这还不算最差的，最差的莫过于求死不能呀，只要他们敢死连累的还有家人，真正的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呀。”领头女子的话充分解释了她开头说的生不如死是什么意思。
随着领头人说完的话，人群立刻又是一阵骚动，随后尽然出来了百十人，都是两人一起的，跪了乌压压的一片，也不说话只是跪着，那手里紧紧攥着的手已说明了一切，都是与那女子相同的目的，均是托付自己的孩子或者年迈的父母。
托付后是什么样的后果，他们都知道，可依然如此。
被托付的人也知道是什么后果，所以他们均都满面泪水摇着头。
萧桐看着这一群人突然更了解了战争的深层含义，心中悲痛之余，只觉讽刺，当政之人享受着百姓的纳税，在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后，面对的却是百姓跪着求那一命换一命的求活机会！
“请你们快快请起吧！我莫璃承受不了你们这一跪，如若我现在没有身为元帅，如若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该换我跪下求得你们的原谅！只是此时我身为元帅，该做的却不是这个，我该做的是打败齐国，救出所有的人。”莫璃的拳头捏得死紧，眼里满是嗜血的狠绝。
他说完这一句话，缓缓转过身看着他身后的大军，满身的威严霸气，带着萧杀之气看向他的大军。
身后的将士没有人说话，只是眼神里的杀意代表了一切，他们对着那一群人跪着的人自觉的深深弯下了腰。
片刻后直起身，没说一句话纷纷上马，莫璃手一挥，竟然绕过这一群人向前走去。
萧桐只是看着，随后去扶那些跪着的人，莫璃也跟着一起，一群人看着身边不段走过去的将士们，欲言又止，最后满脸悲痛的放弃了说话。
他们也早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赶走齐国人，不然永远不是尽头，所以他们挣扎，最后却都理智的没有出声。
将士们整齐的步伐从身边不断走过，这时跪着的人全都站起了身，他们的表情更平静一些，毕竟，做出了那样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