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少爷毫发无损地回来了!还拉回了一车的山货,而且都是上等的山货!这是什么情况?冯家的下人都跑到冯府的大门口去看。
三个人简直就是凯旋归来的架势。两个是孩子,另一个是个大人们也和孩子智商差不多。傻不愣登的,每天就知道干活儿,他们三个人是怎么把这些上好的山货给弄来的?
冯家老太太小跑着出门,看见自己的孙子,什么病也没有了。冯老爷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小子太不懂事了,离家四五天连个信儿也不给家里,家里把奉天城都要翻个底朝天了!奇怪的是岑音这丫头也跟着一起胡闹。她也不说一声,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
这时候,冯家太太从正门跑出来,高跟鞋当当地响,岑音一间这个女人,就很郁闷,她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闭上,好看不见她。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人?在二十一世纪做人家后妈折磨人家,如今到民国,还是紧咬着不放,真是最称职的跟屁虫!
冯太太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我的小祖宗,你上哪去了,你是不是想让娘担心死了才满意!我告诉你,不准你再出门了!好好在家给我玩!”
“家里有什么好玩,山上有那么多······”冯少爷冲口而出。
岑音灵机一动,一把捂住冯少爷的嘴,给了他一个眼色:“山上不是有很多野鸡什么的么······就······就是比家里好玩么!”冯少爷反应更快,说完下半句话。
也没有人再深问,毕竟这小祖宗能回来已经是万幸了!
冯家太太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岑音。似乎是岑音把她儿子给拐跑了似的!这是什么眼神!岑音看到这个熟悉的眼神,气不打一处来!我都重生了,怎么还受这个份窝囊气呢?真是憋屈死了!
岑音不管三七二十一,径直走向自己的屋子,关上门谁也不见。连晚饭都没吃。坐在房里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凭什么?要不是因为你儿子,我能被人用麻袋套了请去土匪窝么?还让那个黑木崖瞪那么大的牛眼睛吓我!都要吓死我了!岑音心里想,越想越委屈,竟然哭了起来!
哭了一般,岑音想了想,我说,岑小姐,你这反应弧也太长点吧!人家黑木崖像对待慈禧一样供着你,你还哭什么!岑音对自己说。
其实这几日以来,岑音一直活在恐惧之中,一个不靠谱的军阀汉奸爹不认识自己了,倒把后妈带在身边,每天狠狠地剜岑音几眼才过瘾,和二十一世纪那位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个凶神恶煞的土匪把自己绑上了山,还非要和自己拜把子!每天不是哄孩子就是做手术!连个买东西的地方都没有,还让不让人活了!
岑音简直要疯了,她想回去。现在自己八岁,比人矮那么一大截,能干什么?出了会拿手术刀,就是哄孩子,别无他用!
岑音正跟自己斗气的时候,冯老爷敲门:“丫头,你在么?”
“进来吧,我在呢!”岑音带着气回答。
“你在干什么?晚饭也不吃?快点,把这些饭吃了。吃完到正厅去,我有事找你!”冯老爷放下饭菜,转身出去了。
正厅?只有说大事的时候,冯家才会叫人去正厅。而且七大姑八大姨都要来旁听。又有什么事情呢?岑音有些好奇。
她象征性地吃了几口饭,就到正厅去了。
她的脚还没踏进正厅,她就傻眼了。
满屋子的人,这回可不只是七大姑八大姨,冯家的族人似乎都到了,辈分比较高的坐在上座,冯老爷第一次坐在一边。冯老太太,也出席了,这得是多大的事啊!最重要的是冯家少爷跪在地上,等着她。不会把我给浸猪笼什么的吧!
岑音想到的都是可怕的事情,她甚至不敢动弹了。
“孩子,进来吧!”冯老爷招呼。
岑音将信将疑地看着冯老爷,来到了冯家少爷的身边。
“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商量。这位,是我们奉天有名的神医,大家都知道,就是这个女孩儿治好了我儿子的病······”冯老爷果然有家长风范,说起话来,一字一句,权威不可挑战。
“而且,这姑娘的爹,以前也是我们冯家的人,七小子。八年前左右,疯了,也是我们冯家在管。这个姑娘的母亲是个老实的庄稼妇女,把岑音拉扯大。这个孩子我非常喜欢,我也把亲家请来了。友情亲家胖丫头。”
岑音民国的娘,终于出现了。岑音不知道怎么来形容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慈祥,甚至因为多年的劳作,腰有些弯,她黑黑的。岑音突然间想起了自己的妈妈,也是默默无闻的,每天就知道干活。
岑音快步走过去,抱住她应该叫妈妈的这个女人。
“娘,你怎么来了?”岑音的心第一次有些颤抖,自从她妈妈去世以后,没有一个人让她有这种家的感觉。
“唔,是冯老爷把我叫来的。你怎么瘦了,孩子?乡亲们都等着你回去给他们看病呢!”胖丫头句句朴实的话,让本来就想哭的岑音,又哭了起来。
“快坐!”冯老爷招呼着:“所以,当着我们冯家的族人和岑音的娘面前,我就把这件事给定下了。我儿子却是是个混蛋小子,顽劣不堪,可是他就是喜欢这个神医女大夫!他一回来就找我,说要娶这个孩子。我就答应了。这也是我的意思。长辈都在,我们冯家世代戎马,这样的儿媳妇还是第一个!有知识,有文化,又懂医术。大家看怎么样?”冯老爷其实自己已经拍板了,可是他还是按照规矩,让大家都知道,说说意见。
岑音不可思议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冯家少爷,这个小子真是早熟啊!现在就想娶媳妇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就歪!回来的路上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替天行道杀光鬼子呢!没有一会儿就想娶媳妇了!真是让人无语了!
岑音狠狠地瞪了冯家少爷一眼,冯家少爷吓得已下载缩回了看岑音的目光。
“我可以说一说么?”本来大家讨论的好好的,岑音这么一插嘴,大家伙儿一下子没声儿了······哪有要嫁人的媳妇讨论自己的婚事的?还有,她还是个八岁的孩子,她能说出什么来?最后还不是大人决定。
“你们不用讨论了,让我嫁给冯少爷也行。我现在才八岁,我要等到二十岁以后才举行婚礼。这是第一。第二,我要冯家开个义诊堂,我要奉天的百姓看病。除了大病不要钱以外,小的病痛,我开的西药都不要钱,中药收费。每月义诊半个月。还有,我娘和我师父要住在冯家。满足这两个条件,我就答应嫁给冯家少爷!”岑音在回来的路上就想办法,怎么能公开合法地控制到西药的来源,还能堂而皇之的做好事。如今,这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西药?西药可是日本人专供的药品,我们冯家怎么可能拿到西药呢?”福叔在一旁说话了,他觉得这个神医的要求太过分了。
“我实话实说。外面的人怎么看我们冯家,不需要我再重复那些话了。我们冯家在表面上看着是风光无限,可是实际上······日本人最近几年在东北做了很多事情,当然大部分是损害百姓利益的事情。冯老爷你可以去和日本人谈,我们义诊堂的药,卖的是日本人的名声。是日本人开堂送药,这样也是符合日本人所说的大东亚共荣的口号。”岑音仰着小脸说。
果真,这个女孩儿果真不同!连大东亚共荣她都知道,而且,这是一石二鸟的做法!冯家顺利地控制到了西药,还可以让日本觉得有利可图,赚了名声,又赚了钱。日本人没有理由拒绝这桩不赔本的买卖。
“好,就按岑音说的,我和日本人谈这个问题。你,就是我们冯家的儿媳妇了!到你二十岁,我们就给你们办婚礼!”冯老爷哈哈大笑。
冯家一片喜庆。岑音的心乱极了,可是,她刚才自己房间里的无名火被这些珍贵的西药给完全压下去了。她已经回不去了,她不能这么自私,她给军长做手术的时候,她答应过军长,一定会一直战斗下去;她在黑风寨给黑木崖治肩伤的时候,她答应黑木崖,自己会到冯家潜伏,给黑风寨日本人的情报······
这些誓言,已经超过了一个医生的职责,她不求能救世,但是要在民国干出一番事业来······只是,这个民国婆婆,是我的后妈!这也太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