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谁不是为了活下去而戴着一张假面具,欺骗着别人也欺骗着自己,温如玉的说的那些玉容只觉得同病相怜,没有半丝看轻或是看不起他。
“你不知道,我…,我….,”玉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急的眼泪都落了下来,语带轻咽。
温如玉直接坐到了床边将玉容的头靠在了自己肩上依旧握着她的手道“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我们都不要再去想,我喜欢你,不管你曾发生过什么,你只告诉我,你心里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玉容不答,却是在暗色里微点了下头轻轻抽泣着。温如玉就算不看容貌,单说他这一路上的体贴周到,心思细腻和对玉容的照顾,换了是任何女子都会动心。何况玉容从小到大长在候府时时处于防备之中,不曾与人多有言语接触,更不曾有人这么亲身细心的照顾过她。
温如玉感觉到了玉容的动作心里欢喜,便缓缓说着自己这些年在阁里的过往,说起往事时语声淡淡无一丝波澜,玉容却是听的心疼不已,听温如玉说完了,便也缓缓将自己的身世说了一遍,也说到劲草对自己的恩和妹妹对候爷的情以及自己和候爷的恩怨。唯独没说的却是赵玄,对玉容而言赵玄只是对自己有恩义,他被救了出去,也算还了恩义就算两清,便也不再多想,却不知道赵玄为了自己饱受煎熬,已是情根深种。
“若是劲草真被你带了出来,你会为了以前的恩义以身相许么?”温如玉轻声问着。玉容呆了片刻茫然道“没想过。”
温如玉叹了口气“若是劲草站在你面前,你会为了他而不要我么?”玉容心里思量了一番说道“不会,我喜欢的是你。不过我一世都会想办法去还他的恩情。”温如玉握着玉容的手笑道“傻丫头,以后不要再去想着帮如言了。管好你自己才好。”玉容想着如言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和十皇子对他的那种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玉容很是怕自己会连累温如玉,对候爷和自己之间的纠葛一五一十细细说了,心里还是不明白候爷到底是相中自己哪一点,难道就因为自己是他一手培养的人便不想让自己落入他人的手里么?温如玉却是听清楚,想的明白。轻轻说道“他不过是个向往温暖的人罢了,而你恰好就有让人觉得温暖的本事。”玉容不是很听的明白,温如玉也不再解释,只是一字一句极轻极缓的说道“阿容,我们自小都是孤身一人,在尘世中苦苦求存。如今我们同样都是逃亡之人,不要说谁连累谁,而是要想着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直到窗外天色发白,才恍然发现这一说竟然说了一整夜,温如玉笑笑“我去做早饭,吃过饭先睡一觉,再有什么话等睡醒了再说。”玉容有些羞涩的应了。自己居然靠在温如玉的怀里一整夜,难道自己也学会天香院那些女子的放荡了么?
吃过饭歇息时,玉容期期艾艾有句话不问似乎睡不着,温如玉感觉到了玉容的不安稳,便问她是不是有话想问,玉容才吞吞吐吐的说温如玉曾在一个村庄里拒绝那些女子求婚时曾说已有心上人,若是现下两人在了一起,那他以前的心上人该如何是好。温如玉失笑嗔道“你这没良心的傻瓜,不知道我说的是你么?”玉容这才后知后觉带着甜蜜带着羞色赶紧将头朝着里侧睡了,温如玉依旧躺在床板上带着笑望着玉容的背影入眠。
温如玉当初去当那块价值不菲的玉时,一切都想的极是周到,价值上万两的玉器,不过才活当了两千两银子,活当的因由一是免得太早流到市面上,引来别人的查访,二是当铺的老板见自己一身穿戴,又是活当也不会怀疑这玉的来路。只是千算万算不及天算,终是算漏了世事难料人生无常。
人在高处最不缺的就是锦上添花之人,身为大权在握如日中天的候爷,如今要讨好巴结上赶着往上攀交情的官员何其之多。固城的守城将领自是候爷的人,固城的父母官贾大人与候爷之前却没什么交集,在候爷与朝中其它势力抗衡时贾大人很聪明的选择了明哲保身,两边不靠,现下大局已定,自是要赶紧抱大腿套套近乎。
候爷握了兵权并不认为只拿一块兵符就可以高枕无忧,他不仅要让三军将士认的兵符,更要士兵认的谁是主子。寻人的事他可以下令让别人去做,安抚百姓可以让其它官员去落到实处,检阅三军建立威望之事却不能假手于人。此时的候爷并没有像众人想像的那般正在候府内享受美酒美食,而是正在往固城巡视三军的路上。候爷心里很清楚,北丰不得已失了半个国库的银子,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真正的一场恶战只怕就在不远的将来。
贾大人得到候爷前来固城巡视的消息自是绞尽脑汁的搜罗好东西想着献给候爷,无意中听闻当铺收的一块价值不菲的玉立马就找上了当铺的掌柜,贾大人一看掌柜拿出的那块玉立时笑眯了眼,有这样的好东西送上去,就算候爷不稀罕,也不会给自己小鞋穿。
掌柜的一脸为难,只说当铺规矩活当之物,怕客人会来赎卖不得。贾大人眼一瞪,管他何方神圣,我说卖得就卖得,若是他日客人来赎,只管让他来找我便是,贾大人算盘打的极好,就算那客人真的找上门,就说玉被自己送了候爷,当今南丰天下再贵还有贵过候爷之人么?谅他也不敢去要候爷要回来。
规矩大不过强权,掌柜在贾大人的淫威之下只能心惊胆颤的收了他伍千两银子的欠条眼睁睁的看他将东西强买去了。望着贾大人离去的背影掌柜心里又恨又痛又怕,恨的是贾大人说是买与抢没分别,痛的是明明值万两的玉器就被一张伍仟两的欠条给打发了,能不能收到现银还是两说。怕的是就这么失了玉不知道后面会引起什么祸来,早知如此就不该四处炫耀说是收了一块好玉,这玉收到手上不过才数日就因自己嘴快而引火烧身了。
贾大人得了好玉自是好一阵高兴,又挑挑选选了其它珍宝在候爷到固城的那日郑重其事的迎了候爷进府安排了歌舞酒宴说是为候爷接风,待歌舞欢宴后私下里将列好的张礼单连同那块玉献给了候爷,一般的珍宝候爷自是不放在眼里,而此时的这块玉却引起了候爷的兴趣,这块玉若是没认错,是自己当初拉拢一位权臣时所送之物,只因他最宠的爱妾极是喜欢珍宝玉器。这位权臣的爱妾后来恋上了暖香阁的一位男子,让自己抓了把柄,不得不心甘情愿的做了自己的一枚棋子,为自己监视着那位权臣的一举一动。而这一切都是自己让红姑刻意安排的,设了圈套让她钻了进去。毕竟这个权臣会不会对自己忠心不二只有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才最是清楚,安插枚棋子在他身边最妥当不过。
这枚玉器按理应该在那个权臣小妾的手上,又怎么会落到此处。就算送人也不会送到这边关荒凉之地。候爷拿着玉器把玩,脸上看不出他到底是想些什么,贾大人揣不出候爷心意,只能讪讪笑着问候爷不知是否满意。
候爷极冷淡的睥了贾大人一眼不带半丝波澜的问道“这块玉你哪儿来的?”
贾大人一听心里乐了,候爷既然问了,想必是有些喜欢的,于是一顿吹嘘就差说这玉是自己天上摘的地上挖出来的,将得玉的过程说的是费了千辛万苦九牛二虎之力,就盼着候爷被自己的一番诚意感动,说不定自己又可以攀上一棵大树从此青云直上。
可惜他实在低看了候爷,几年的明枪暗箭尔虞我诈候爷有什么是没见过的。候爷冷冷一笑,对手后的侍卫比了个手势,那侍卫立马行至贾大人身后持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候爷手里把玩着酒杯看都不看贾大人一眼冷声说道“我爱笼络人心,不表示我就喜欢别人来笼络我。这玉的来处你若是不说实话,你就永远不必再说了。”
贾大人早已是吓的筛糠一般,再不敢花言巧语欺瞒,说这玉是自己从当铺得来的,请候爷大人大量饶过他这一回。候爷命人将当铺老板带了来,当铺老板略瞟一眼只看到中间坐着一人穿着不俗气度不凡,两边侍卫声势凌厉,一见这架势掌柜的也不敢抬头乱看,又因这两日失了玉心虚只当这玉的正主找自己算帐来了,不及细想也不等发问一古脑的就将贾大人如何从手上半抢半夺玉的事情全倒了出来,说自己是被逼才将玉卖了的,还请高抬贵手愿意数倍赔偿。贾大人在一旁听的冷汗淋漓却不敢当着候爷的面放肆,只能不停的抖着用袖子抺着额头擦汗。
候爷静静听完掌柜呼天抢地的哭诉才发问道“这玉是何人所当?”
“啊?”听到上坐的人发问,掌柜的这才抬起头来打量,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自己弄错了人,这坐着的根本就不是来当玉的正主。只是看这架势也不是自己惹的起的人,就将当玉之日的事说了一遍,只说当玉之人长的甚是俊美妖绕衣着华丽气质不俗,名姓来处却是没问也不知,听口音不是当地人士。
候爷实在想不出这块稀世的玉为何会落在此地,又觉的此事处处透着诡异,立时叫过侍卫吩咐将此事查个清楚,侍卫应了声是就将掌柜带了下去细细盘问。
候爷看着座下的贾大人冷冷道“固城有你这种父母官实为一害,留着也是多余。”不顾贾大人的苦苦求饶声直接命侍卫将他拖了出去处死。又直接从下属官员里提了一个上来暂代贾大人的位子。
侍卫领命自是将温如玉当玉发生的细节查了个详详细细,又顺滕摸瓜查到成衣铺便断了线索。越是查不出候爷越觉得此事蹊翘,命侍卫再查,务必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