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寒露,竹海,凄草之味……
缓慢的睁开了双眼,莫言退出了调息打坐的状态,虽然从很久前,她就已经到了无需刻意打坐,灵气浑然天成,自修不息的地步,但她却已经习惯了月升打坐直至天明的生活。
入派不过区区九年,莫言就已完成寻常人等数十年甚至一生都无法达到的修为——练气圆满,还透着一股稚嫩的脸上却看不出哪怕是一丝喜悦之情,无悲亦无喜。
自一年前那令她无法忘怀的夜晚,数日后当她颓然的站起之后,她就以知晓,从此以后,她莫言不光代表着她莫言的本身,更代表着身后的太初一脉。
比起派内的其余十一脉,不借外力,九年的练气圆满不过是一个令人惊叹的内门弟子罢了,据她所知,派内随意一脉,入派超过三十年的内门弟子都有着不弱于她甚至强于她的修为,更不用说各脉峰主了,最弱都已到达化神中期,强已多数到炼虚合体之境。
这样的结果换做他人,或许早已放弃,随波逐流,但印在她骨子里的孤傲却毅然的断绝了她所有的后路。
同样是一年前的夜晚,瘦小的她顶着形神俱灭压力下,在包括掌门在内的十一脉峰主前,颤抖着站了起来,决然的说着太初有我,这等不自量力的话语,随后她便陷入昏迷。
也就是那一晚,让她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弱小,自己的无力,从资质万中无一,千年不遇的天之娇子坠入泥潭,无论过往如何,她只知如今不过蝼蚁。
山中无岁月,一年之期转瞬即过,当初的约定后日就要兑现,一年前她不过练气刚入中期,便已看到派内各脉峰主眼中的赞赏之色,一年之后她已练气圆满,却又是何等风景?
虽说胜算在心中加了一些,但她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大意,只因她知,她不能输……
孤坟,残酒,灵草横生……
“你最爱的酒……”
莫言的语气一如她的表情,听不出喜怒,淡淡的。
酒香四溢,将打开的酒盖随意的一扔,上好的酒水就这么顺着半空倒在坟前,也就是这时莫言的脸上才稍显一丝人味。
“你常说修炼之人,不该执于外物,但这杯中之物,你却是一刻都不曾落下……”
修炼之人,本就逆天行事,一但殒落,尸骨无存,形神俱灭,不入轮回,所谓坟墓不过俗世间的衣冠之冢。
酒已干,无酒可倒,酒坛就那么扔了起来,落地,摔的粉碎……
“我走了。”
转身之后,再没有一丝留恋,与年纪身份极为不符的青衣玄服,草鞋,长发过腰,腰系小巧精致的蓝玉酒壶,就这般随意的穿着打扮着像世间狂士而不是一个修炼的稚龄少女。
良久,当莫言已准备完全,御空飞离了太初峰之后,破空之声,毫无预警的就这般在坟前上空响起。
一柄石剑从天而降,至于坟前上空三丈处停滞不前,静静的悬浮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