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寂静中，这个寺院内响起了一下铃音，这声音若有若无的，却让在场诸人的心下，都是一跳。这不是在先前，夜衣袭击胡西西，将之害死时的凶铃么？铃音，仍是眼之凶灵夜衣的标志！难道说，她刚才并没有死？云颜的凤翅，竟然打了个空？
宁采臣不敢相信，夜衣竟会没有事，他望了望云颜，发现她仍旧在低首沉思，并不看铃音的方位。他心下慌急，不知道云二在想什么，便拿眼扫视方才出声的地方。
那地方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没有？宁采臣想。随着他的搜索，铃音在次响起，这一次，却更加飘渺，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的，再没了定向。宁采臣皱起了眉头，正在烦恼，突然间，铃音内响起了人的声音，一个女子的话音，她说：“哥哥！”
她在叫他，她在叫他！宁采臣瞪大了眼睛，这是聂小倩，这竟然是小倩！“小倩！你在哪里？”他情不自禁。
哥哥！她说，伴着轻轻娇笑，传到了燕赤霞的耳内。
燕赤霞忽地睁开了眼睛，疲倦顿消，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阿衡！”
她在叫他！她在叫他！燕赤霞又惊又喜，这是阿衡的声音，这绝对是阿衡！他想。
哥哥！小哥哥！她的话也在十方耳旁响起，十方露出了迷茫，为什么这声音这么熟？接着他大惊，，叫道：“四小姐？”这不是赵四小姐么？为什么是她？可她明明失踪了呀，怎么又出来了？她怎么来的？为什么看不见她？还是说，她，她已经成了一个鬼！
哥哥！她的话语是如此妩媚。云颜低首沉吟，这个又是谁？聂小倩？阿衡？还是赵四？云颜在脑中反复猜测。黑山老妖可能是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她竟用铃音来做迷惑，模仿着不同的人，给他们不同的诱因。真的是好聪明啊！现在，十方，宁采臣，便连燕赤霞都中了招，接下来，要怎么办？
男人啊，总是受不了女人的引诱。云颜嘴角边露出股苦笑。四个人中，只有她听出了破绽，这不是人的声音！这仍然是铃音！那个午夜凶铃，竟然能把金属的波动，改换成人声，这种灵力，真是强大。什么时候，夜衣变得如此难缠了？
兰若寺的凶灵夜衣，果然不好斗。但这个夜衣并不是刚才那个。刚才的夜衣已经消散了，没有人或鬼可以逃过凤翅的打击。而这个夜衣，才是真正的凶铃。没错，就是那个吞食了元真，胡西西的夜衣，而不是那个伪装成水镜的夜衣。或者说，伪装成夜衣的崔婆婆！
在剥皮鼓亭时，云颜就曾怀疑，那个凶灵夜衣是崔婆婆，蝶化后的崔莺莺！在所有活着的人当中，崔莺莺是她最熟悉的人。她的熟悉，来自于三年前的援救，那时的崔莺莺，就曾在西厢内蝶化过一次，是她帮着化解的。所以，蝶化的崔莺莺，只有云颜见过。这里不包括知秋一叶。知秋一叶没有见过蝶化，他只是听说过，在云颜施展化解之术时，他已经出了西厢。
剥皮鼓亭的夜衣慌报了一个假名，用来遮盖事实。如果说那时的崔莺莺还没有暴露，那么到了这里，则已被云颜拆穿了。有哪一个鬼可以如此精通虫食之术，除了元真，聂小倩，还有一个就是崔莺莺。元真已经被灭，聂小倩失踪后还没有出现过。那么，这个夜衣只能是崔莺莺了。只是，崔莺莺消散后，再次出现的夜衣，又是谁呢？
云颜知道，夜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假名，没有人会叫这个名字。就象燕赤霞称呼的黑山老妖，黑山老妖只是个代号，而真正的鬼，是没有代号的。有的，只是生前的名字。元真，崔莺莺，水镜，程青衣……这些死去的人，只是兰若寺的过客。而真正属于兰若寺的鬼，应该还要早一些。比如阿衡！阿衡是先于少林，七宝斋，青衣门的鬼，众多的冤灵中，只有她是由燕赤霞带来的，比他们要早了好几年。兰若寺的凶名，也是从燕赤霞开始，才变成了人间的禁地。在这之前，只不过是个彼有灵性的破庙，一座被人遗弃的寺院。
元真的消散，逼出了个崔莺莺。却不是夜衣，凶灵是十万冤魂中最危险的一个，也隐藏的最深，轻意动不得。只有在楼兰的虫师败亡之后，她才会出来。现在，就是她出来的时机，也是黑山老妖不得不打的一张王牌。除掉了这个夜衣，才有可能接触黑山老妖。云颜这样推测着，握紧了手上的凤翅。
蝶化的崔莺莺成了新的凶灵，在这座兰若寺再不能被拯救，只能灰飞烟灭。云颜纵然不愿，但没有其他的办法。现在，凶铃真的出现了，只是这一次，又能是谁？
凤翅的灵力和圆月弯刀不同，小楼一夜听春雨必需师出有名，凤翅却不一定需要，它可以强来。隋唐兵器谱中，排名天下第二的神兵，便是这般强横。它只差了一点，就是被它强行打碎的冤灵，不能除根，会留下一丝祸患。小楼一夜听春雨则不同，圆月一出，天下间万物皆消，灭的一干二净，绝无可能翻本。
因此，云颜最好的选择，还是需要知道夜衣的由来，就象崔莺莺一样。崔莺莺的泄密，让凤翅的强横得到了彻底的实行，蝶化的虫师再不能回魂。而这次的凶铃，又是谁呢？
是聂小倩？是阿衡？还是赵四？
云颜观察着，宁采臣听到是小倩，十方听到的是赵四，燕赤霞听到的是阿衡。三个人，却听到了三种声音，凶铃的声波，竟灵动如此。她暗暗佩服之余，又思索着其中的疑点。宁采臣和燕赤霞都是心有所属，铃音以他们心上的人为饵，到也针对。可是，为什么十方听到的，会是赵四？难道说，他小小年纪，朦胧中爱上的，是赵四么？诚然，赵四很美，十方做为一个少林出家人，也许会为之迷恋，但要说怎么上心，却怎么比得上把他从小养到大的师父水镜？无论如何，夜衣要模仿的，不应该是水镜么？为什么是赵四？为什么？
难道说，夜衣就是赵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