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了两声,阴暗中的男子终于露出了他的面目。
一个历经沧桑的中年男子,身体有些魁梧,岁月在他那张建议的脸上留下的几道触摸惊喜的刀痕。
他穿了一件极长的长袍,拖地而行。所以长袍的上半部分的衣袖也极长,垂过腰间的那柄弯刀。正如张诚所说,老刀的右手没了,袖子里空空荡荡。他的整个左手也藏在衣袖之中,没有露出半点来。
陈默抬头,眯眼打量着眼前这个名为老刀的人,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这些危险的气息,并非由于老刀玄境的实力带来的,而是自身散发出的一股危险气息。这股危险的气息,在西南那群世家弟子身上未曾显露过,在康慎那三个绝顶人物身上未曾显露过。
最后,陈默的目光定在了老刀的左手上,那藏于长衣袖的未曾显出的左手透露出的危险气息。他想起在前世在某个世界修炼时,一个刀客临死前对他说过一句话:当我的手缩回衣袖时,并非忍让,而是等着拔刀杀你!
“你很厉害!没想到西南之地竟然出了你这么一个命境的修道者,让我意外了。”老刀开口说话了,声音有些沙哑。
但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漠然的表情,即便是夸奖陈默这一句,神情没有任何改变。只是他的眼睛,瞟向陈默身后的那几串风铃。
陈默顺着老刀的眼光看去,看到身后的那串风铃时,明白了老刀的意思。他踏进这间狭小的屋子时,门口的风铃响了两次。
在这个狭小屋子里布下的阵法,对于修道者而言,如论看起来如何的平淡,等到这个阵法发动起来如何的诡异恐怖。
但关键点便是门口的那风铃。
风铃响动三声,则表示来人是一个修道者。风铃响动五声,则表示来人身上的道透露出敌意来。风铃响动七声,则表示来人心中怀着杀意,身上的道已经完全展示出来。
风铃响动为一声时,表示来人是一个寻常人物,还未入道。
至于两声响动,则有另外的含义,这个含义足以让老刀出口赞许陈默一番。当风铃响动两声时,表明来人是个修道者,是善是恶未知,但他肯定已看破着狭小屋子里的阵法了。
对于老刀的赞许,陈默虽然觉得看破阵法这事太过于简单,但还是对老刀回以善意的笑容,回道:“这个阵法原本应该有四象八合之力支撑着,需要在一处空旷之地施展。没想到,在这个只能容纳几人的地方,竟能完好无恙的施展出来,真是巧夺天工!”
话一说完,老刀那魁梧的身躯又向前踏了几步,整个屋子一阵的晃动。阵法不仅看被破,就连来历也被指点出,老刀不由得惊诧。只是即便他何其的惊诧,脸上那一副漠然的表情终究没有变过。
不过,一丝欣赏的意味,在老刀脸上悄然露出。
“今日前来,不杀狗,也不杀人,只是想过来向你请假一件事!”派了马屁,接下来就应该谈正事了。老刀的漠然的性子,陈默也揣摩不好,但他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对于老刀说实话不一定能管用,但说假话一定没用的。
老刀听了这话没有反应,还是站在原地冷漠的看着陈默。
“我想找你请教你一件,这道,应该如何走?”陈默将来的缘由吐露了出来。
老刀还是冷漠的看着陈默。
“世上有千万修道者,也有千万条道可走。但大多数人的道,却是早已注定,沿着那些路途走下去。苦修、济世、顿悟,或者其他几种方法,总不会差太多。但总有些人会领悟点特别的道,要走一条特别的路,他们所用的方法在这几种法子之外。譬如你,走的道与誓言有关。譬如我,我的道也不是寻常之道!”陈默将脑子里的思绪整理了下说出来。
老刀还是那副冷漠的表情,不过他开口说话了:“你是想拜师?我这一生都困守于此地,从未动过这类念头。若是别人倒也罢了,只是你这人倒有些意思,我可以考虑一下这事。我若要收徒,得先看一下资质品行。但,无论如何,今日天气不好,不能做这事。”
听到老刀开口说出第一句话来,陈默就知道他最终还是领会错了自己的意思。他对着老刀连忙摆摆手,很无奈的解释起来:“没想到,你还是理解错我的意思了!对我而言,大道是一条坎坷之路,拜师并无过多的意思,一切靠自己便足以了。我来这里,只是想找你请教一些事情,仅此而已。”
老刀冷哼了一声,看着陈默说道:“你既然不愿拜我为师,我又不是一个傻子,你可以回去了,并且不要再来。我不可能给你透露任何有关大道修炼的事!”
“如果我给你一个理由呢?”陈默听到老刀的这句话,反而安心了许多,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来。
“理由?这东西我不缺!我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了,一切都很满意,以后还会继续这样生活下去。我就住在这里,在这个狭小的屋子,我不需要任何变化,所以你给不出我理由!”老刀说完,之前对陈默的兴趣少了许多,就准备转身回去屋子里。
“我是跟着康慎大贤者进城的!”陈默认真听着老刀说话这些,才考虑着将这话说了出来。
“他手下有很多书生,每年他都会带人回来!”
“康慎大贤者会带我进天院的!”
“天院,好地方,倒适合你呆在里面,也不会埋没了你。”
“锦都前,有两个人给了我两样东西。一个叫夏定禅的人给了我一柄贴身的大刀。一个叫余云的,给了我一块可以号令水路的令牌。除了这两样东西,他们临走前还特意嘱咐我,若有困难,一定要帮助康慎大贤者。他们恐惧的事情,我不清楚。我这个小人物能帮到什么忙,我也不清楚。但我猜测,这个或许与道言有关!”
老刀的步子停下来,那魁梧的背影微微一颤。
这个理由,看来足够了!陈默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