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紫清镇定地开口说道：“老夫人，夫人，请容奴婢说一句。”
老夫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同时凌厉地扫了刚要开口的万芷月。
总不能只听万芷月一面之词吧，就算是陶紫清就是罪魁祸首，那也得给人家说话的机会。
再说现在只是单凭一个春柳的供词，又能说明什么，不过是春柳和碧桃两个丫环闲谈的话罢了。要是认真追究起来，府里说三姨娘坏话的人那可就多了，比这难听的也不是没有，为什么单单就要挑陶紫清的错处？
所以，万芷月虽然很确定地认为陶紫清就是凶手，但是老夫人还是持保留意见。
陶紫清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知道，万芷月这样的处心积虑，就是想要坐死陶紫清的罪名，这样不但能够逃脱自己的罪责，也能借此事除掉陶紫清。
不得不说，这个计策还真是挺高明的。
陶紫清以前对万芷月的印象只是一个病秧子，就算是正室夫人又怎么样，不过是个寻常妇人。现在看来，这个万芷月还是有点儿阴谋诡计的，倒是从前陶紫清小瞧了她。
在这个时候，陶紫清要怎么才能洗脱自己的罪名呢？
一屋子的人还在带着各种复杂的眼光盯着她，等着她开口。
陶紫清缓缓仰起脸，正好对上了宁风扬的目光。
深邃漆黑的眸子，带着许多的情感，隐隐的疏离和冷漠，淡淡的怀疑，甚至——陶紫清几乎有点相信自己的眼睛看错了——宁风扬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惜。
不过这个时候容不得陶紫清走神，陶紫清硬生生拉回自己的思绪，镇定地说道：“三姨娘小产一事，奴婢与老夫人和夫人一样，都是吃惊不已。奴婢去看三姨娘，也只是最平常不过的闲谈而已，绝对没有加害三姨娘的企图。”
万芷月冷笑：“你现在当然不承认了。”
陶紫清连眼皮都没抬，仿佛压根就没听见万芷月的话，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至于那一盒糕点，是奴婢的丫环桐花去厨房拿来的，奴婢只是打开看了一眼就盖上了盖子，再没动过。而月临阁里加上奴婢一共只有三个人，碧桃和桐花也绝对不会碰这盒糕点，何况这糕点送到奴婢房里，奴婢就拿着去了三姨娘房里，期间这糕点没有离开过奴婢的视线，所以奴婢很确定的说，从桐花拿回来这糕点以后，就没有人动过什么手脚。”
意思是，如果糕点有毒，那也不是月临阁的人下的毒，陶紫清想得周全，连带碧桃和桐花的嫌疑也摘出去了。
老夫人见陶紫清分析得头头是道，更坚定了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个想法，如果是陶紫清设计陷害三姨娘，绝对不会用这样下等粗滥的计策。
陶紫清顿了顿，又说道：“何况这糕点还不知道是不是有毒，更不能确定是不是和三姨娘小产有关。所以说奴婢是用这糕点下毒害人的说法并不可靠。”
房中的丫环婆子闻言纷纷点头称是。
是啊，不过是盘糕点罢了，害人小产可不是小事，难道只在糕点里做点手脚就能搞定吗？
陶紫清这样一说，大家都觉得此事疑点很多。
老夫人沉吟着不说话。
府里的大事小情都逃不过老夫人的眼睛，老夫人自然早就知道，三姨娘借着怀孕的名头拿腔作势，吃的用的都要捡最好的。这寻常的吃食根本入不了三姨娘的眼，再说三姨娘房里什么吃的没有，难道陶紫清刚送去糕点三姨娘就急不可耐地吃了么？就算是害喜也没这么馋嘴吧？
所以，三姨娘很有可能压根就没碰那糕点。
如果是这样，那万芷月存心要拿糕点的事情做文章又是为什么？难道万芷月早就知道糕点有问题？
老夫人也起了疑心，从万芷月进房，老夫人就总觉得什么地方隐隐不对。现在老夫人想起来了，这个万芷月，好像……太未卜先知了……
老夫人刚知道消息，万芷月就能恰好赶到。万芷月平日身边都是带着春梅服侍，怎么今儿又多带了一个春柳？而且就这么巧，这个春柳就听说了陶紫清对三姨娘的不满，而且还振振有词地说了出来。
一切迹象表明，万芷月对今天的事情早有准备。
而且，万芷月对陶紫清的态度也有点太迫不及待了，像是想立刻让陶紫清认罪似的。
老夫人越看万芷月越是觉得不对劲，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一句话。
做贼心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