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然双手挽住那虚浮在空中的水梯,此际斜阳正好,一抹霞光透过淅淅沥沥的水梯化作七彩颜色来,马然心知耽搁不得,于是双手用力一试,发觉那水梯颇为扎实。他双腿一纵,便跃到水梯上。水梯似感受到马然的分量,轻轻晃动。
马然稳住身形,便朝上爬去。双手抓在水梯两侧的水柱上,分外清沁,那水非常听话,不溅到马然身上分毫。不一会儿,马然便攀上三四丈高,他往下望去,发现脚下攀过的水梯,已消失无踪,心道:“这真是一条有进无退之路。”
马然的气力虽不如那混世魔王程咬金,但在同辈之中也能跻身前茅的,因此他一鼓作气,轻轻松松向上爬了十丈有余,任由脚下水梯在空中化作道道水雾,消失无踪。
在十丈高的空中,伏牛山顶已瞧不分明,山脚下大地更是影影绰绰,隐约可见伏牛山山腰的小村落中,炊烟袅袅。马然心想,在这日落黄昏的时光,不知芙蓉镇家中,是何光景,此刻也该到了开饭的时刻。半空中的山门依是遥不可及,需要韧性与决心去攀爬,可这人间烟火,却是越离越远了。
再往上,马然发觉攀爬不似方才那般简单了,半空中天风凛烈,愈往高处,愈见厉害。那水梯在天风中飘荡起来。马然心神旌荡,双腿始觉脱力,马然心知此时不能心急,索性双腿小心伸出水梯,坐了下来,双手握紧水梯两侧,身子便如荡秋千一般,在半空中飘荡。
那飘荡的感觉,就如扁舟行在大浪里一般,让马然仿佛又回到十几日的行舟时光。弄潮儿在潮中立,约莫半盏茶的时光,马然纵声长啸,龙门驱邪时那股痴莽性子附上身来,仙缘便在眼前,不进则退!他不再管天风激烈,只道自己在汶河风浪中行舟,手脚并做,宛如一只猿猴一般,在飘荡的银亮水梯上,扶摇而上。
山门前,两位仙童正在静候马然上山。他们见半空中,马然迅速攀爬,眼看不一会儿便要上山了。第一根迎门香还未烧尽,两人不禁惊诧起来:“掌教莫非领了只猴子入山么,怎的这么快?”南郦道派有新弟子从水梯入山,需燃十根迎门香,一根接着一根。十根迎门香,代表入山弟子的诸多俗缘,俗务,迎门香燃尽,再与俗世无缘。人道沧桑,仙道渺茫。
一般弟子须到迎门香燃到八根左右,才到山门,好一点的也要三四根左右,才到山门。盖上山弟子原是俗人,入山之前哪见到水梯异象,攀至半空中,加上天风凛烈,诸多俗念,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尤以恐高怕死者为多,不少入门弟子因此赖在水梯上一天一夜,不敢攀扶,以至迎门香燃尽,而失去修仙良机。好事的南郦弟子,私下便以入门弟子攀上山门的时间长短,排定私下称谓,根据其上山时迎门香燃至几根,分出三香弟子,五香弟子,八香弟子等等。此乃约定俗成,南郦道派的长老也不干预,但有一点,如此称谓并不能代表入门弟子的日后修行。
两位仙童正叽喳间,山门后忽的闪出一个少年来,对着仙童喝道:“掌教来也!”仙童顿时眼观鼻,鼻观心,做出入定状,再不敢多说。那少年见仙童轻易便中招,顿时哈哈笑起来。仙童朝后一看,发现身后就少年一人,哪有掌教人影,顿时恼了,其中一人对少年道:“陈抟师叔,不带这般调戏,我等在此迎同门呢!”那陈抟少年心性,一听在迎同门,便望向迎门香,因见迎门香第一根才燃至八分,便嬉笑起来:“早呢,早呢,先陪师叔玩一会,再接不迟。”陈抟与仙童年龄相仿,丝毫不介意辈分有别,平日里尽拉着道山上的仙童厮混。
仙童道:“不早啦!莫让我等错过头香弟子!”
陈抟听了一惊,忙趴下身子,往下方望去。
马然驭着水梯,如扁舟入水,甚是快意,沿着水梯钻进一朵朵云层,又钻了出去,胸中早被白玉印鉴洗涤的修仙根气扩散周身,身形顿时灵变不少。脚下大地已渺然不可见,黄河如同千丈小龙一般,盘绕在大地苍茫之中。
眼见水梯已到尽头,马然双臂做足力气拉住水柱,双腿用力一纵,便要攀跃到头顶的实地上去,山门便在咫尺之间。
不想一跃之间,眼前竟冒出一个头来,马然不及闪避,脑袋便与那头撞个结实,顿时眼冒金星,呀的一声,便翻身后坠。
那边陈抟心知不好,忍着脑疼,施起小提纵术,翻身跃入虚空,拦腰抱回马然。
马然落到实地,轻揉脑门,才打量起眼前的始作俑者,分明一副纨绔少年打扮。两位仙童负责接引同门,怕因此闹出不快,忙打起了圆场来:“恭喜师叔,抢的头香。”马然可不知十根迎门香的故事,他见两位道童皆是一身青衫打扮,大约十岁出头模样,甚是可爱,便不去理会那纨绔形状的陈抟。
此际,正站在南郦道派的山门下面,放眼打量,那山门足有五丈之高,用白玉砌就,就如俗世的牌坊一般,山门正中四个大字,在云雾中发出阵阵金光:“南山郦园”山门后面,便是南郦道山,巍峨的道山连绵不知几许,足比下面的伏牛山大了两倍都不止。自山门往上,一道宽大的由青玉铺就的山道,如一条青龙一般,蜿蜒至道山深处。山道两侧或有亭台,或有楼阁,或有云雾遮罩,好不美妙。
四下望遍,都不见老祖踪迹,正要问那仙童,此时旁边的修仙纨绔陈抟不干了。他在南郦道山,除了几位师长之外,平素只有别人让他的份儿,哪像今日,被头香弟子撞了满眼金星不说,自己还忍痛救他上山,对方不答谢倒也罢了,竟连个招呼也不打。脸面既已挂不住,陈抟便对正在四下张望的马然道:“兀那弟子,莫道你得了头香,便不认师叔了么?”
马然一愣,心道,若非你的脑袋,我也不会如此狼狈,真是好不讲理。心中虽这般想,马然依旧朝着两位仙童及陈抟拱手作礼,道:“太原马然见过三位同门。”
一听太原马然,陈抟立刻想到南郦道派关于掌教的典故,姓马,又是太原人,莫非竟是掌教的后辈,暗暗咂舌,心道:“哎呀,若是掌教后人,那这厮来历便比自己只高不低,日后只怕要跟着他混!”陈抟原是南郦道派上代掌教陈昶老祖的后人,自被接引入山,只顾玩闹,不喜修仙,因顾着是上代掌教的后人,道山的长老们也不与他为难。只是陈抟心中明白,前任奈不住现任,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也。
想到此节,陈抟便嬉笑起来:“原是太原的马世兄,久仰久仰,我叫陈抟。”说罢,陈抟便凑到马然跟前,套起近乎来。马然见陈抟改变态度,知自己也不好多做姿态,便与陈抟攀谈起来,一谈方知,对面陈抟实在顽劣异常,几句下来便要拉着马然去看他圈养的老虎。
两位仙童知不能让这年轻师叔胡闹,掌教真人及各山长老便要到了!其中之一慌忙开手打出一记信雷,朝山中报信:入门弟子已到山门了!
信雷响起,道山顿时霞光四作,掌教及各山长老须臾便到,陈抟顿时收敛起玩性,拉马然至山门前站定,恭敬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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