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锋真人司马戟身形不高,体态却偏胖,若忽略他双眼的湛然神光,还以为他是一位富家翁。马然心想:师尊所指炼精化气时吃成胖子的莫非就是雷锋祖师?
此时雷锋真人就如三天未吃饭的饿棍望着油黄鸡腿一般,对马然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半晌,他终哈哈笑道:“你这小子,入山方月余,竟已炼精化气啦!硬是要得!”
山房中氤氲的烟气,让马然万般难耐,不禁打了一记喷嚏。雷锋真人见状,闭目,抿嘴,两只鼻孔深深一嗅,只见屋内的烟气就如两道气龙一般,纷纷汇入他的鼻里,此刻雷锋真人似乎非常舒坦,一双肉手支出一记懒腰来。
只听噼里啪啦的松骨声音随着雷锋真人的懒腰,从他身体里传了出来。马然一时不知作何言语。
雷锋真人酣畅一笑道:“这烟乃是上好的仙丝草烟,寻常人还吸不到哩!”
芙蓉镇的船工,脚夫一般都抽旱烟的,那旱烟的味道刺鼻难闻,比起此时山房的仙丝草烟来,实在有天壤之别。马然想不到修仙的人也有好烟的。
此时,雷锋真人将话题又转到马然的修行上来,他对马然开门见山道:“当日你入山,若知你有如此造化,纵算你是掌教的儿子,我也要将你抢到门下!”
马然一听,不免愕然,雷锋真人说话倒一点也不避讳。
马然心知老祖与雷锋真人已有默契,自己日后少不得要学雷云峰的九天罡雷正法。入山这么久,除道岳师兄指点自己筑基之法外,马然对日后修何术法,仍是一头雾水。那日他见乔九放与朱熙正博弈斗法之时,那引雷术颇是不凡。马然正思索间,雷锋真人又道:“我已与掌教说好,要传你九天罡雷正法,你可愿意?”
马然忙从石凳上起来,躬身道:“但凭两位祖师安排。”
雷锋真人哈哈大笑,道:“既如此,那你再拜我三拜!”说罢,雷锋真人正襟危坐,双眼对马然放出殷切的神色。
马然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这一拜下去,雷锋真人便与老祖马汉三一般成了自己真正的授业恩师了。马汉三与自己之间祖孙的关系还胜过师徒关系,而此刻,眼前胖脸可掬的雷锋真人就要成为自己真正的师父。他深吸一口气,毕恭毕敬向雷锋真人行了跪拜之礼,道:“徒儿马然拜见师父。”
雷锋真人可未奢望能从马然嘴里冒出“师父”两字来,深吸一口仙丝草烟,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雷锋真人扯来两块蒲团,带马然到山房空旷处坐下,只见他单手伸出一指,正对马然眉心。他对马然道:“你看好了!”须臾之间,雷锋真人指尖刺刺生出湛蓝的电光来,那电光初时只是一点,片刻便成了一条两三寸长的蓝色电蛇,那蓝色电蛇盘绕在雷锋真人手指上,甚是瑰丽。雷锋真人对马然道:“还不炼精化气。”
马然听罢,忙闭目炼精,午时已吃的饱饱的,此刻正是精元足的时候。那电蛇从雷锋真人指尖弹射而出,直没入马然眉心。马然脑门一麻,周身一颤,只觉眉心传来一道酥麻的暖流。那暖流自眉心一直传至丹田仙元汇聚之处。仙元汇聚,使得马然丹田常有醇厚之感,而此刻如果马然能够内视,便会发现丹田之中,电蛇加入,就如一根竹签卷入粘稠的蔗糖中一般,仙元裹着电蛇飞速旋转,越裹越密,最终这些天积攒下的仙元,全都吸附到电蛇上面,泛出湛蓝色光芒。那种醇厚感觉消失无踪,只觉丹田之中,有一股微微的麻痒感觉,生出一缕仙元,就如搔痒,周身通泰。此刻马然已沉浸在炼精化气的通泰感觉之中了。
不知不觉,马然丹田之中精元已消耗殆尽,丹田之中仍有淡淡的麻痒感觉,此刻仙元无继,正纠结之时,鼻孔不由自主深吸一口仙丝草烟的烟气,那烟气一入胸肺,顿时清凉无比,灵婴道体受仙丝草烟逗弄,顿时血脉贲张,马然忙依着纳气入腑的路子,将那仙丝草的烟气在五腑内绕行,一念之间,那烟气之中竟生出缕缕精元来!那精元又被炼做仙元,丹田之中顿时又是一阵舒畅。
马然情不自禁将五腑之中的杂质烟气呼出,又吸入一口新鲜的烟气来。五腑之中依旧重复先前故事,仙丝草烟最终化作马然丹田之中电蛇上的一抹仙元来。
如此,不知许久,待到马然觉出仙丝草烟的烟气变淡时方才收工停下。一旦收了云笈气术,丹田中的麻痒之感也消失无踪。
马然睁开双眼,只见对面雷锋真人正笑盈盈的望着他。
雷锋真人双手拍着膝盖,大声笑道:“你这小鬼,硬是要得!竟将我的仙丝草烟全都吸光啦!”
马然脸色一红,那仙丝草烟的气味吸入肺中,实在舒服。
此刻,马然若能照镜子,会发现,眉心之间,电蛇钻入之处,竟生出一块月牙形的小小印记来。
方才雷锋真人将自己的本命雷灵分出一片种入马然丹田,此乃九天罡雷正法修行的必经之路,所谓种雷也。若筑基之时不去种雷,则日后修行九天罡雷正法则会无比困难,因那雷灵就如一剂药引一般。
马然被种雷成功,原本无他,只是那灵婴道体非常敏感,云笈气术之下,丹田之内始才会有麻痒感觉,而五行精元耗尽之时,竟误打误撞,灵婴道体吸了那仙丝草的烟气,仙丝草本就不是凡物,被转炼做五行精元,再化作仙元。炼精化气大成之时,吐纳之间,丹田之中的仙元便能源源不绝出来。
那仙丝草的烟气虽不是凡物,但气就是气,马然无意间纳气化作仙元,算是撬开了炼精化气大成的一道小门缝。
而此刻,他面对雷锋真人,却未意识到这次意外之喜。
马然心道:“没想到这仙丝草烟竟这般好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