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五指间的光芒越来越盛,周武灿明显地感觉到,周遭空气中的“那种东西”,剧烈地波动起来。
果然,他没有猜错,空气中的“那种东西”,真的有办法去控制。
麻花辫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皮轴,放在床上摊开来,里面插着一根根又细又长的银针。
她抽出银针,在伊娜身上寻找着穴位,一一捻了进去。
周武灿一边拿着枪指着他们,一边看着她攒针,心想难道她在对伊娜施展针灸之术吗?
他注意到一个细节,插在伊娜身体上的每根银针,针尾都系有一根肉眼几乎看不到的细线。
麻花辫子攥着这些细线的线尾,揉成一团,放进嘴里含住,然后朝青年点了点头。
青年深吸一口气,将五指放于她的后背,用力往上一压。
麻花辫子面露痛色,皱眉不语。
那些被她含在嘴里的细线,也泛起了一层绿色的荧光。那些绿光像水一样顺着线流到银针上,再钻入伊娜的体内,很快,伊娜全身就笼罩在一片柔和的绿芒之中。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她胸口那个深深的血洞,以眼睛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起来。
随着伤口的愈合,那个阴郁青年脸色越来越差,白得几乎像一张纸,而那个麻花辫子的脸色也好不在哪去,她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眉头深锁,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噗……”青年突然喷出一大口血,指间的光芒瞬间消失,大叫一声向后倒去,而那个麻花辫子也是喷出一口血,也跟着他一同倒下。
守在一旁的那个小伙子赶紧张开手臂将二人抱住,那个青年直接昏死过去,嘴里鲜血直涌。麻花辫子还好,喷出一口血后,人还清醒着,正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怨恨地盯着周武灿,张开嘴,呸地吐出一个东西,咬牙切齿地说道:“如你所愿,她的命保住了。”
她吐出的,赫然是一粒血迹斑斑的子弹头。
周武灿跑到床边,擦去伊娜伤口上的血迹,发现那个伤口已经完好如初,摁上去肌肉的弹性十足。
他望着地上的那粒子弹头,心中疑惑,难道麻花辫子使出了一招传说中的“乾坤大挪移”,将伊娜体内的子弹头,移到她嘴里去了?
太牛逼了。
那小伙子扶着麻花辫子坐下,赶紧拿来药箱,往青年的嘴里塞了一大把药片,用水喂他吞下,然后拿出手术刀、镊子、绷带、酒精等物,甚至还有一个小手电筒。
他将手电筒咬在嘴里,戴上一次性的塑胶手套,开始替青年治疗腿上的枪伤。
周武灿见伊娜呼吸已经平稳,心跳和脉搏都恢复了正常,悬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见她没事,原本心里无边的杀意和愤怒都渐渐平复下去。
他见那小伙子手忙脚乱地给青年治伤,用镊子夹了半天都没将里面的子弹头夹出来,咳嗽了一声,走过去说道:“那个,你还有没有一次性手套?我也是医生,我来帮你。”
小伙子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打开药箱,找出一副一次性手套扔给他。
他将装手套的塑料袋打开,捏住手套腕部翻折处,将手套取出,使手套两拇指掌心相对,先将一手插入手套内,对准手套内五指轻轻戴上。
这是他在学校里学的戴无菌手套法。戴好一只手后,用已戴好手套的手指插入另一手套的翻折部里面,协助未戴手套的手插入手套内,将手套轻轻戴上。
小伙子看到他在不触碰手套外层的情况下,堪称完美地将手套戴上,顿时目瞪口呆,吃惊地说道:“你这戴手套的方法好厉害,比我强多了。”
“我说了我是医生。”他伸展了一下戴上手套的双手,感觉松紧正合适,道,“把手术刀给我。你负责照明就行。”
接过刀,他看了看青年大腿上那个又深又细的血洞,道:“伤口创面太小,不好找子弹头。”
说完还没等小伙子反应过来,他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伤口深深划了两刀,切出一个十字创口。
这两刀下去,本来已经昏迷的青年又是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愣是痛醒了过来。
小伙子极度无语地看着周武灿,然后赶紧去安抚青年,道:“别怕,他在给你治枪伤。”
周武灿抬起血淋淋的手术刀,对他微微一笑,道:“是啊。”
青年瞪大眼睛,震惊地看向小伙子:“你让他给我治?”然后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擦,至于这么夸张吗?”周武灿白了他一眼,将十字创口扒开,镊子往里一捅,轻而易取地将子弹头夹了出来。
“缝合针……系线镊……线剪……擦汗……行了,缝好了,上药吧。”
他伸个懒腰站了起来,摘下手套扔到一边,见小伙子给青年上好药包扎完后,要将那些药物和手术器械收进药箱,忍不住踹了他一脚,骂道:“你瞎啊,没看到我身上也中了两枪?快点帮我取子弹。”
小伙子呆头呆脑地哦了一声,扶他到床边坐下,看了看他大腿和腰上的两处枪伤,搔搔头道:“你的伤口挺深,要不要打麻药?”
“不用,直接来吧,我能忍得住。”
虽然自己跟他们的关系不像之前那么紧张,可他还是不敢放松警惕,要是这小伙子动下手脚,将麻药的剂量加重了一些,令他昏迷过去,他跟伊娜就危险了。
毕竟自己杀了他们三个队员,还朝那个似乎倍受他们尊敬的青年开了一枪。
小伙子不再说话,开始准备手术。
周武灿手里拿着那把驳壳枪,瞄了眼还坐在地上休息的麻花辫子,见她一副虚脱无力的模样,估计一时半会儿是起不来,便放下心来,对小伙子道:“我准备好了,你动手吧。”
小伙子点了点头,拿起手术刀就朝他腰上的伤口挖去。
他强忍着痛意,深切体会到关公刮骨疗伤时的痛苦。
锋利的手术刀一点一点割着他伤口的烂肉,一开始他还能勉强忍受,后来实在扛不住了,拿了根棍子咬在嘴里。
小伙子见他额头青筋扭动,脸胀得通红,忍不住停下来,再次问他要不要麻药。
他确实忍不下去,痛得快要死去活来,可依然不敢打麻药。
他看了看昏迷在地上的青年,吐出已经快要被咬断的木棍,道:“要不让他来吧,我看他那治伤的法术,不仅无痛,愈合的速度也是惊人的快。”
小伙子苦着脸道:“俊熙先生为了救你的同伴,已经耗尽了体内全部的粒子,不可能再帮你治伤的。”
“粒子?”周武灿奇怪道,“什么东西?”
小伙子愕然望着他:“你怎么连粒子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茫然地问道:“不知道很奇怪吗?”
小伙子道:“你难道是真失忆了?”
他点了点头:“是啊,所以你还是跟我解释一下。”
小伙子嘀咕道:“我们都以为你是假装失忆的呢。”
“我好端端地假装这个干什么?”
“因为,我们有队员猜测你可能是扶兰国的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