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芬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她不得不承认,她有点着迷了。她现在相信,的确有这样一种男人,他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就能给你很多想象。
她听说这个男人是道上的,但他被抓这两个小时,道上人物好像没见到,却在短时间内来了近两百老乡,仅这一点,就将他与其他道上人物区别开来,就能让人对他产生兴趣了。
他的打扮上也一点不见纹身、皮衣、墨镜等道上人物的打扮特点。显得有些土气的平头,黑色圆领短袖T恤,蓝色牛仔裤,休闲鞋,干净、简单,完全是一个大学男生的打扮。而且是最帅的那种,浓眉大眼,鼻高嘴阔,一米八的身高,而那身材,是她只在几个警界比武高手身上看到过的。
但不会有人把他当大学生,因为大学生不会有他这样深邃有力的目光,不会有他这样沉稳干练的气质:他一看就是一个极有故事的“男人”。
“真帅啊,如果在学校让我碰到这样一个男生,我一定追他!”谢芬不禁花痴地想。
“老实交代,这些事是不是你叫人去做的?!”这时张力将几张照片用力拍到这个“犯人”面前桌子上大声吼叫道,把正犯花痴的谢芬吓了一跳。
张力这样吼叫而不动手打人,这是一件十分罕见的事。谢芬到这里工作几个月,见到的情形往往是:人一抓进来,张力等人先就上去给人一顿揍。谢芬听说这个男人在道上的地位已经到了让警察抓捕前都需要好好考虑的地步,而张力之所以要不顾后果地抓了他来,是因为他对张力的亲戚做了几件很过分的事。
被张力这么吼叫,那个男人没有说话。不但没有说话,甚至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他双目微瞑着,似乎正专心想事情。在被抓的这两个小时里,他都是这个状态,无论张力还是其他警察来审,无论他们怎么拍桌子打板凳,怎么咆哮威胁,他都眼皮也不眨一下,都不看他们一眼。谢芬觉得自己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沉雄气势,一种只有真正的强者才有的气质。
“把你手下做这些事的人交出来!”张力又拍着那几张照片吼叫道。
这时那个男人抬起被铐的双手来,看了一下手表,咧嘴对张力邪邪一笑,说道:“张所长,你应该够了吧?我的时间可是已经够了。”
一旁看着的谢芬被他这邪邪一笑弄得心旌一荡。细长上翘的嘴角,洁白整齐的牙齿,还有那因笑而变得细长的双眼,这些对任何一个青春少女来说都是致命的毒药!原先谢芬看他的相貌好像挺憨厚老实,想不到他一笑竟是这样一副风流模样。沉静时那种沉雄的气质让谢芬着迷,而现在这种风流模样则是能让她疯狂的,还有这两种气质间的落差与完美结合等等,总之让谢芬瞬间沦陷了。
“TMD!”男人邪魅的笑却是让张力暴跳如雷,他突然站起来就隔着桌子朝男人挥出了拳头。
男人极敏捷地双脚向后一蹬,带着椅子向后滑去,躲过了这一拳。
“诶,诶,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他嘴里还说着。
张力还要追打,但旁边的王军连忙一把抱住了他。
“小张!小张!”王军嘴里喊着,让张力冷静。
这时那两个警察向王军走了过来。
“什么事?”王军问。
“外面开始闹起来了。”一个警察在王军耳边小声说。
“有多少人了?”
“只怕小两百了,而且还不断有人来。”
“反了天了他们!”张力又吼叫起来,“让他们来,让他们闹,等会儿把他们全给抓起来!”
“跟我进来!”王军却突然很严厉地对张力说道。
进了所长办公室,王军说:“放人吧。”
张力立刻激动喊道:“怎么能放……”
但王军打断了他,用力地说:“你自己把利害想想清楚!你想把他怎么样?你敢打他吗?你不怕得罪蒙军?还有,你看到外面的人了吗?多大一会儿,两百人了!今晚不放人,明早这里就有两千人!他们什么都不用做,明早就上报纸上电视了,上头就知道了,你真想让上头知道这件事?你担待得起吗?抓人时你擅做主张,不通过我就抓人,出了事这责任可要我来担!我平时好说话,但你也别太过分!放人!”
张力的脾气一下就没了,但他仍不死心,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王军见到便又说:“不是我说,你那个姐夫真不是个东西!做那么大生意,竟然克扣外地民工几万块工钱!要我说,幸亏是巴虎替他们拿主意,要是让那些民工自己干,你那小侄女就不是失踪三个小时的事了!我劝你回去劝劝你姐夫,赶紧把钱给人!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说完,王军来到审讯室,亲自给巴虎打开了手铐,又说了一声:“对不住了。”
巴虎也对他笑道:“王所,谢谢啊!”
他往外走去,走到谢芬身边时,他极快地朝谢芬眨了一下眼睛。谢芬脸一下就红了,但是马上她又感觉受了轻薄,又生气地哼了一声。看到巴虎走出派出所,马路对面的人纷纷冲上了马路,拦停路上的车,跑过来。
“虎哥出来啦!虎哥出来啦……”他们纷纷高兴喊道。
很快,巴虎就被他们簇拥在了中间。
巴虎淡淡笑着,高喊了一句:“我们去喝酒!”
“喝酒去喽!喝酒去喽……”
巴虎带着他们往大牌档的方向走,但在转身的瞬间,他看到了人群外一个向相反方向默默走去的身影。身姿曼妙,但意态哀伤落寞,他心里不由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