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建明如同一尊塑像静静伫立，数不清烟头散落在地上。只有见到同事向他走来，这才打破这份深夜般的沉默。
“人都齐了？”
“人太分散，还有些市民不愿意配合。”同事摇摇头，“这也难怪，谁没事想去局子里逛，更何况是这三更半夜。我们也没逮捕文件，只能以劝说为主。”
“你也觉得犯人不可能在这里面吧。”卫建明伸手又想掏根烟出来，却发现烟盒已空。
同事掏出自己的烟给他递上，卫建明拿着烟，却没有点，继续说道：
“手机的报警人我联系不到，但是他的班主任我却找到了。”在同事好奇地目光下，卫建明苦笑了下。
“方程，城东高中高二学生。”
同事瞪大了眼睛：“那不是跟你女儿一个年段？”
“而且还同班。”卫建明有些头痛的嗯了声：“他从下午就失踪了，很突然。小昔，也就是我女儿说他突然从课堂上离开，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这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同事好奇地问道。毕竟学生跟变态杀人狂怎么也联系不到一块去。
卫建明顿了顿，但最后还是开口：“女儿的原话是‘方程不会开玩笑，也绝不会是没事开玩笑的那种人，虽然是个怪人，但是人非常好’。”
同事松了口气似的回道：“那还是有希望啊。”
“不过我给他班主任打电话时，对方却是另外一番回答。”卫建明拇指用力地按着太阳穴。
“什么回答？”同事追问道。
“‘如果说他哪天像个普通学生一样安稳，我就会觉得这个世界不正常。’”卫建明无意识地望着前面亮着灯光的居民楼。
“他父母那边呢？”同事继续问。
“只有他妈妈的电话，但是刚刚——就在今天报停了。”
同事愣了好一会儿，有些语涩地转移话题：“对了，刚才我们发现有一家的煤气泄露，父母不在，只有一个小孩昏迷过去。同事已经送他去医院了，应该没大事。我问周围邻居，他们说这孩子只有一个爸爸，妈妈跟别人跑了。而这做爸爸的，现在也不知道哪去了。”
“至少今晚我们还是有些收获。”卫建明说完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那孩子的爸爸长什么样？”
同事摇摇头：“跟举报的模样除了灰头发，其他截然不同，所以我们也没有留意。听说他是在一家ktv做事，可能晚上在加班吧。”
“孩子没事，要不是漏气孔很小，不然就是煤气泄露的时间并不长。如果是第二点……那么他刚走。”
同事突然醒觉：“是啊，如果……”
“走，去他家看看！”
话音刚落，一个烟头落地，绽起无数火红。
魏金抽出根烟递给少年，却被拒绝。
“还有一个月才满十八，而且我讨厌这个味道。”
“你的人生明显少了点乐趣。”
深夜，两个似乎寂寞的年轻人走在宽旷无人的大马路上。附近公交车的候车站，在此时也显得更加寂寞，如果它有魂，也该期望早就便到黎明。
显然魏金奚落的话并没有让方程产生一点的兴趣。但是魏金显然觉得很无聊，而且烦躁。
“究竟那些神仙在哪里打架？”
人们会因为不知道目标而会觉得烦躁。
“不在这个世界里。”方程淡淡地回道。
魏金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程正想回答，一辆打着灯光的电动摩托从不远处的拐角驶来。车的速度很快，只是一会儿便开过方程，却又掂着脚急急地将车刹住。穿着雪纺百折裙的骑士拉开头盔上的挡风罩，满脸喜悦地叫道：
“方程，打你手机也不通，我就知道你该在这附近。你的脸怎么了？”
魏金望着眼前甩着两条小辫子的可人少女，又望了望面无表情的方程，然后嘿嘿地怪笑了几声。但是他如今猪头一样的脸庞，笑起来更难叫人恭维。
“不小心跌的。”方程苦笑着望了魏金一眼。
少女将车慢慢地开向方程：“我爸说你举报了变态杀人犯，这是真的吗？”
方程没有回答，而是勉强笑了笑：“卫芷昔，好久不见了。”
卫芷昔有些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好久不见？你没事吧？刚才上课前我还在请教你数学题呢。”
方程不知道如何跟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少女解释那三年，只是见到她能让他回忆起很多画面。而卫芷昔也好像想到些什么似的，但显然两人没想到一块。女孩低着头不说话，只是按在摆上上不停划来划去的手指，透露出不少属于花季少女的信息。
“能借下你的车吗？”魏金却开口打破这片尴尬地沉默。
卫芷昔看着脸上像刻了“我是坏人”这几个字的大汉，警察家庭长大的她立刻警觉地问：“方程，他是谁？”
“一个朋友。”方程回道：“借一下你的车，明天还你。”
“你们要去哪？”
“找人。”
“你想把一女孩一个人晾在三更半夜的大马路上吗？”卫芷昔一脸纠结。
方程想了想：“也是哦，那我们继续走吧。”
就在方程转身时，卫芷昔忙喊住了他：“别啊，你是不是要找变态杀人犯吗？我跟你一起去。”
方程走到卫芷昔面前，指着天上说：“看，UFO。”
就在女孩转头的瞬间，方程一记手刀将她劈昏。
这举动吓了魏金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方程没有理他，打开早就关掉的手机，手机一下子收到很多未接来电的提示短信。方程随手翻了下短信，接着给１１０挂了个电话。最后，方程抱着女孩，小心翼翼地将她轻放在公交车的候车椅上。对这点，寂寞地候车站，应该十分感激少年。
“你就这么晾着了？今天晚上的治安应该不好吧？”魏金提醒道。
“这家伙的运气向来不错。”方程将头盔放在女孩身边，骑上电摩，“上来吧。”
魏金有些无语地上了车，两人一骑很快便消失在了远方。
“她的运气确实很好，能碰上我。”一名少年在方程离开后，从某个阴暗角落走出，而他的同伴始终蒙在黑暗之中。
“你的熟人？”声音仿佛不是从声带里传出，带着幽谷回荡声的感觉。
“老同学了。”
那少年抱起女孩，接着一脸责怪地望着摩托车消失的方向：“真是的，有好戏看也不把大家带上。只要有你在，便不会有寂寞。”
在黑暗的角落，只能听到某个沉重的呼吸声。
p.s：带着沉重的呼吸声，笔芯恳请点击，收藏，推荐。鼠标小小一划，对作者却是莫大的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