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道蓝光朝西方从几人头顶去飞驰而过,独留一道蓝光悬在几人上空。
“快逃啊!”明显受惊过度的魏金抱起方程就要走,然而对方却扣住了他的手。
方程沉默地摇了摇头,然后朝半空中望去。那蓝影只是顿了顿,然后继续朝着西边飞去。
“那应该就是你要找的人吧。”方程放开手,异常艰难地站起身。
魏金突然醒悟过来朝西边望去,但晴空万里,哪还有蓝色的影子。
“刚才对你的攻击一点都没有伤到你,也是因为有她在的缘故。”
魏金猛地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这个就算面对奇异的战斗都没有掉眼泪的大汉竟然哇一声哭了起来。
“小妹!”
卫建明望着方程暗暗从身后掏出手铐,然而一双手却抱住了他。
“爸爸……不要。”少女抹去脸庞的泪水,用仍带哽咽的声音道。
“我要给牺牲的同事一个交代!”
卫建明从找回女儿的喜悦心情中冷静下来,然而那名老人却仿佛听到了什么,面色冷俊地转过身来,用不容置疑地口吻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剩下的自然会有人接手。”
“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明白自己是什么人。”老张沉着声慢慢走来。
卫建明愣了愣,朝着已为平地的公园望去,一种无力感瞬间盈上了心间。他突然跪在了地上,猛得朝地上挥拳。拳头砸在坚硬的柏油路上,鲜血淋漓
“可恶——”
老张转而又和蔼地看着方程:“小方,你干得很不错。”
说着,他伸出手。他的手像老树皮,他的脸庞似春天里的风,他的眼神如最温暖的太阳。
方程没有伸手,而是警惕地望着老人。老人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笑着说:
“我没有替他们白干活的义务,你大可以放心。但是等谭慧醒来,就不一定了。”
方程愣了愣,甩开魏金拖在伤痕累累的身体缓缓朝一个方向走去。魏金要去追,去被老张拦了下来。
“跟他在一起,你就算有两条命都不够。”
“老子属虎,猫科动物的,九条命够花了。”魏金大概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却不想理会他的好意打算追过去。老张在他的肩上轻轻一搭,这个大汉只感觉全身的力气在瞬间被抽了去瘫倒在地,连说话都成了问题。
卫芷昔边哭,边拉着疯了似的父亲,她不经意的抬首,却望见夏日清晨里如秋风般萧瑟的背影,最终还是低下头,咬着唇不知在想什么。
“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吗?”解中元盯着方程消失在某个拐角,有些疲倦道。
卫建明抬头,发现那个少年说话的少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呆住了。
老张望着蓝影消失的方向,凝视良久,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是寂静的清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像闹钟一样唤醒沉睡中的城市。当好奇而又大胆的人们聚拢到昔日绿树成荫的公园时,见到的只能是一副跟月球地表差不多的场景。而在这之外,他们没有见到任何人。
“真的,整座公园都被炸平了,周围建筑物的窗户全都被震的粉碎。还好,那里都是商业区,那么早没几个人。”
“听说是恐怖分子干的。看来,我们这要出名了。不过恐怖分子为什么要炸一座公园呢?而且一个人都没死。”
“是神仙保佑吧。”
消息飞速传遍了整座城市,而因为某些原因,一些真象被人为的改变了面目。就在这人声鼎沸的午休时间,餐馆里的人没有不聊这件事的,而在最角落里,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上,一名少年缓缓地吃着一碗牛肉面。
“学校是回不去了,而且我原本也没打算再回那里。”
吃了些镜花世界的丹药后方程的精神与肉体很多就恢复如初。除了衣服有些脏,还沾了点血迹外根本看不出来刚才还经过一场大战。
少年很快就扔开了之前的事,努力思考着未来的方向。因为他是名“病人”,一个月后就会“死”。没有医生可以医治,只能靠他自己。
以一名普通人消灭了凝气期的修行人,这在修行界里恐怕会轩然大波。更何况自己的能力已经被暴露,虽然能与两个世界连通的秘密没人发现,但是那些宝物像是丹药、天材地宝一类,自己不可能完全放着不动。
方程放下面,把玩着手机。这在旁人看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年轻人一样。然而没人会想到,这个年轻人已经濒临绝境。
手机没有开机,只要一开机就有可能被人查到。他可不敢小看修行人在红尘里的力量。
“要想在那个世界活下去,就必须要提升实力。而提升实力的关键则是在修行功法上,就算是法宝,也需要有控制的能力,但是除了进入修行界外还有什么办法呢?”方程把玩着手机低头冥思。
“妈妈,我要吃那个……”一个孩子点着墙上的某道食物对身边的母亲道。
母亲凶道:“不能吃,这个太辣了。”
“可是我想吃啊。”孩子被母亲一凶,委屈地低下头。
“就这一次,不过不能跟上次一样浪费了。”母亲摸着孩子的脑袋道。
“好哦~我一定吃光光的。”
方程怔怔地盯着那对母子,隐约间,某根心弦被轻轻的触碰。少年静静地坐在位子上,客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而那个孩子最后又在母亲的斥责下,背起小书包,留下没有吃完的食物,揉着委屈的泪水,牵着妈妈的手离去。
“你还要点点什么吗?”餐馆小老板终于察觉到某个空气一样的少年,在这生意最好的时段,竟然霸占了一个中午的位子与冷气。
方程摸摸钱包,然后抖出几个硬币。硬币掉在桌上不停地打转,两人盯着那个硬币一直到停止转动。
“够买杯可乐了。”方程舒了口气。
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一杯可乐后,方程被礼貌地请了出去。虽然是大热天,然而为着生活奔波的人仍旧不少。方程与人流一同走着,但是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让自己动着,让自己觉得自己在为自己的生命作点什么。
或者,这个人群里会隐藏着某个修行前辈,他会帮助自己度过这个看似没有一点希望的难关。少年如此想着,然后突然想到昨夜魏金对自己说过的话,接着不禁笑了起来。
自己应该还相信梦的存在吧。
如果生活真像古希腊的戏剧那该有多好,每当主角遇到无法解决的困境时,天空都会一闪,一个温柔慈爱的神闪亮登场。
方程如此幻想着,渐渐地,他有些喜欢上这种行走的感觉。如此悠闲,安逸的散步,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在这热的叫人发疯的天气下,独有一少年安然如闲庭漫步,夏天似乎只能在他额头的汗珠看到痕迹。
他忘了生命的尽头,忘了纷杂的记忆,忘了执着的理想,在这初夏的午后街头。
他在十字街头等候通行的绿灯,熙攘人流的另一端,一张笑脸,一个久违的眼神。少年看到“来自机器的神”展现他的光环。
P.s:“来自机器的神”,古希腊的同行们总喜欢在故事的最后,用神来解决一切的问题。《西游记》里猴子至少还得去搬救兵吧,人家直接跳出来便好了。如果没记错的话,伯拉图狠批过这个问题——对于编故事的人来说,这真是个没有压力的时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