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是双无形的手，他拨弄着骰子，让人向左走，向右走。
只是一个突如而来的念头，便能够改变人生的轨迹。
假如方程不是灵机一动，用入魔的方法来踏出修魔的第一步，那他绝不会看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
只最后的天魔对他诡异而笑后，仰天长嚎，而在嚎叫声中，那影子扭曲，变形，在混沌的空间里寂静无声的如梦般变化着。
唯一天魔不断蠕动着身躯，原本淡淡的影子在一步步的吞噬过程中变得恍如实质变的凝实。
脚、腿、躯干、手臂，在方程诧异的目光下逐渐凝化出头颅，那张面目在黑气之下慢慢清晰，变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属于方程自己的面孔。
赤裸的黑漆漆的身体，那张脸也同样的黑色，面容的形状与方程如出一辙。
就在方程的凝视间，天魔的眼睛陡然怒睁，目光直射向无形中的方程。一时间，方程只觉得灵魂被人强硬地扯了进去。原本无处不在的视野，一下变得单调如同现实——
方程进入了混沌世界。
没有典籍上有过这种记载，方程为这突如奇来的变化，一时扰得不知所措。然而，那天魔却没有丝毫动作的站在那里，仿佛在等方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短暂的慌乱过后，方程的眼神充满着机警而又疑惑的目光。
“不用担心。”
声音在混沌的空间内回荡，不是方程说话，那自然是前面的天魔。只是那声音竟也与方程一魔一样。
但重点不在此处，而在于幻化成与自己一样的天魔，竟仿若有灵魄般能够说话。
“我自然会说话。”
方程刚想要问的话，却被对方提前回答。
“我就是你，你难道还会害怕自己吗？？”
那天魔抿了下嘴，随着笑容的展开，整个身体慢慢显现出光彩，模样与正常人无异并且幻化出方程常穿的蓝白校服。
那一脸天真纯净的微笑，如果不是之前亲眼目睹了众魔相食的惨烈形状，方程绝计不敢相信这竟然是天魔。
“你究竟是谁？”见对方竟然说是自己，方程皱起眉头，不知道天魔想要做出些什么整理来。
“怎么说呢……”那天魔也是一脸纠结，“在之前一刻，我们仍然是一体。但是在天魔相食的最后一步。天魔从我们身上分裂了一块下来。由于我的灵魂载体是天魔，那么只有承认你是本体。”
想到之前身体好像被抽空似的感觉，方程竟也不由信了几分。但是旋即，他又感觉这话里有些问题，便皱着眉问道：“假如你真的是从我身上分裂，为什么这事你知道，我却不知道呢？”
“我的载体是天魔。”那人苦笑着回道，“不知怎么的，有些事明明不知道，但却了解。可能那都属于天魔本身的。”
“那你知道接下去要怎么做吗？”方程试探性的问道。
那天魔方程犹豫了下，然后又是苦笑。
“我与你本是一个人，你又有什么必要拐着弯来试探我的心意。”
方程微微眯了起眼：“我就是想知道，所谓天魔惑心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你真跟我一样，那么你现在要做的可能是跟我拼命才对。”
天魔方程叹了口气：“我跟你完全一样，除了一点。”
“哪一点？”方程疑惑道。
“我在想，我的存在是由于完全的复制了本体中的记忆与灵魂。不过有一点，由于天魔的复制特性，竟然意外突破了一个诅咒。”天魔方程的笑容一直很苦涩，“魁星殿，这事沉在心里，让自己有时会窒息地喘不过气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诅咒真能被破除呢？”
方程一愣，却没有说话，他隐约间似乎明白对方想要说什么。
此时，那个方程愁笑道：“你在魁星殿为了得到神术星移，把对于朵朵的感情给了魁星夫人。只有记忆，而没有感情。但是我不同，所有的记忆，所有情感，都在这里。”
天魔方程指着心处，方程拳紧拳头冷哼道：“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活下去。”天魔方程苦笑道，“但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难道不能用一种让大家都活下去的罢法吗？杀人，可是犯法的啊。”
方程一怔，无论感觉还是其它什么都在告诉他，眼前这“人”很危险，但又非常的亲切。看着对方就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应该是说在镜花世界现实化之前的自己那样。
而现在的自己，就像在火车上那样，只要是真心想要杀自己的人，根本没想过留手这码事。不像从前，连升级杀怪都没有兴致。
只有死物，才是最安全的啊。
“你要杀我，可以。”
在方程盘算中，天魔方程却突如奇来的这么一句，这让他有种被人看的通透的感觉。
难道这天魔真的完全的跟自己一样，如果真是从前的自己，假如发现自己的存在只是类似别人的克隆。那么，这种世界都是虚妄的世界观，会让自己失去生存的意义。
不对，这之中肯定有问题！
方程的思想飞速的转动，然后他立刻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不可能，拥有我完全记忆的你，不可能跟我的性格有很大差别才对！”
“因为你的灵魂从魁星殿后已经不在完整。”天魔方程苦笑道，“你以为交出的单只是对某个的感情吗？你认为只是消除一份感情后，不会对其它事带来影响吗？”
似乎被触到某根敏感的神经，方程沉声道：“假如没有星移，我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
“你还没有明白吗？”天魔方程苦笑道，“就是因为你一直没有面对你背叛她的现实，于是不断逃避。然后，我们才有了分歧。我虽然一直在说我就是你，但是我并没有否认过自己诞生于天魔，与你并不完全一样”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事实就这么存在着，这就是道理。”
方程已经无法冷静下来，然而他还是迫使自己冷静，但是隐约间，他又觉得自己的这种冷静带着无数虚伪的成分，那么自己究竟有没有冷静下来呢？
难道，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在否认他说的这个所谓“事实”？
“你以为爱上水晶？你不认为那是错觉吗？”天魔方程仿佛带着无数叹息似的低头怅然道，“没有觉得水晶跟朵朵很像吗？那种最纯净的心跳，不带尘世喧嚣的感觉。至尊宝穿越了五百年的时光，忘掉了白晶晶。而你，穿梭了一千年的光阴，难道忘了曾经的执着吗？如此一来，那么你最为执着的成仙愿望，最后还会放弃吧。”
方程想要说话，想要努力去证明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如何的无可奈何，然而，天魔方程下面的话，击碎了他心中的一层无形伪装。
“我说，你是不是忘了生存的目的？之前，是为了再见到爸妈，见到朵朵。之后，又想将他们抛弃独自修行，却又想为了水晶。难道那些所谓你所在意的人，都是你修仙过程中的心灵寄托？”
那个单眼皮的少年，神色一滞，目光呆然若鸡。
“魁星殿后，我心已亡。”
天魔方程神色黯然道。
p.s：俗话说事不过三……丫的，竟然又没改好。这章写的时间都没改的时间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