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发生了何事是我不知道的?”从子萸回到房间之后似乎就一直在仔细地看着我,直到临睡前她便说了这么一句话。
“此话何解?”我明知故问地反问她。
“涵伊你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吗?”子萸笑道:“你从方才我进房开始便一直嘴角挂笑,我可不曾记得你何时有如此爱笑过。”
“是吗?”我似笑非笑地道:“许是你不记得了罢,我可记得我素日里便爱笑呢。”
“是吗?”子萸学着我说话的语气:“八岁之前你的确爱笑,但是自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便少见你的笑容了。你居然还说你素日里爱笑?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八岁起你便没有再如此开心过了。”
“许是你记错了呢。”我一边说着一边把叠好的被子在床上铺开。
“绝对不可能,”子萸坚定地说,“在玉山派大家有目共睹,大家都说自你八岁开始便少见你的笑容,就如变了一个人一般。”
“罢了,”我对她浅浅一笑,“你还不就寝吗?”
“涵伊,你可否不要岔开话题呢?”子萸一边脱着鞋袜一边说:“难道你连我都要瞒着吗?”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瞒你任何事,”我边说边躺下,“只是事情并没有如你所想,我和兰泽只是约定正视自己的感情,直到玉山派能够接触危机、成为武林第一大帮的时候,才是我们结成连理的日子。”
“当真?”子萸欲躺下,但在我说完这番话之后却顿了一下,我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她轻叹了一口气,道:“如此这般,我却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了。”
“子萸是想说,不知要何时玉山派才能成为武林第一大帮,所以该忧?”
“难道不是吗?现在玉山派最大的危机是朝廷啊,”子萸摇头道,“虽说我们都有推翻此乱世的心,但这近百年的江山、而玉山派不过区区三十年,又岂是我们说推翻就能推翻的?”
“话虽如此,我们也不能轻言放弃,”在她躺下之后我替她压好被子,“所以这样泄气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嗯。”子萸乖巧地点点头。
“睡吧,明日还要赶路呢。”我对她笑了笑,便在她旁边躺下,闭上了眼睛。
翌日一早,我们便再次踏上了进京之路,果真出发没有多久便不见人烟、驶入寸草不生的荒漠了,荒漠之中,似乎踏入了另一番天地,整个世界,只剩下满天的黄沙、永无尽头……
现在虽说还是正月里,但白日的沙漠依然炎热难耐,但是太阳落山之后便冷得难受,所以我们打算无论如何都不要留在沙漠里过夜。
“这太阳如此毒……”刚过午时,子萸有些按捺不住地打开了车门,用自己的丝巾轻轻拭去黎靖师兄脸颊和额头的汗水:“还是休息片刻吧,可好?”
“罢了,”黎靖师兄皱着眉头道,“四处都无遮阴之地,休息片刻倒不如继续赶路,运气若好,今日也许能赶到前方的城镇,否则我们就得留宿在沙漠中了,在沙漠中过夜又是极为危险了。”
“子萸,你已受不了这酷热了吗?”黎靖师兄问道。
“并非子萸受不了,而是……”子萸顿了顿,便不再说下去,只是拿出自己的团扇为黎靖师兄扇风。
“而是子萸太过心疼师兄,生怕师兄过度劳累。”我笑道。
“涵伊!”子萸嗔怒道:“我……”
“如此,”兰泽也笑道,“师兄还是休息片刻,由我来赶路罢。”
“哈哈……”黎靖师兄笑了起来:“不必了,若是你来驾车,涵伊又该心疼了。”
“那师兄你就不在乎心疼你的人?”兰泽看了子萸一眼,子萸脸红着继续为黎靖师兄扇着风。
“你们一唱一和的,还没成夫妻便迫不及待地要夫唱妇随了?”黎靖师兄笑着回头看了我一眼。
“黎靖师兄,若是再这样贫下去,恐怕明日午时我们都无法出着沙漠了。”我白了黎靖师兄一眼,他大笑了几声便继续赶路,而子萸却不停下手中的扇子。
多亏了我们带足了水,也多亏了黎靖师兄和兰泽一直不停滴赶路,我们终于在日落之后不到半个时辰我们便到了地图上的“凉州”。
刚踏进凉州城,便已觉着冷冽的天气并不比昆仑山好多少,这里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凉州,这里当真凉透了我们的每一层肌肤。
“涵伊,你很冷吗?”我们刚一下车,我便冷得用双手抱紧了自己,而这个小动作也没有逃过兰泽是眼睛,他替我把斗篷上的帽子戴上。
“没想到这里和昆仑山一般冷……”我把双手伸到嘴边,试图哈气温暖一下我冰冷的双手。
“快些进客栈吧,外面太冷了。”说完兰泽把我拉着我的手进了客栈。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小二看到我们几人进来,热情地招呼道。
“我们要两间客房,”黎靖师兄一边解开自己的斗篷一边对小二道,“还有,请立即为我们准备一桌酒菜。”
“好的好的,”小二热情地把我们引到一个空桌前用他挂在肩上的抹布使劲擦了几下桌子,“几位客官请上座,酒菜很快就到。”
“多谢小二哥。”黎靖师兄把解下的斗篷放到一旁。
“方才还觉着外面寒风凛冽,这客栈倒是温暖如春。”子萸也开始解开自己斗篷上的结。
“涵伊还是觉得寒冷吗?”兰泽看着我问道。
“倒是比外面好多了,”我并没有去解我的斗篷,“但是我还不能立刻就脱下斗篷,待我身子再暖片刻再说吧。”
“涵伊你还是如此怕冷,”子萸道,“晚上定要多加棉被才是。”
“我的身子还不至于如此娇弱,”我笑着把斗篷上的帽子拉了下来,“只是天气太冷罢了,难不成你们都不觉着挺冷吗?”
“小二,给我们……”此时进来的几个身穿甲胄士兵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他们在看到我拉下帽子的那一刻似乎被吓到了,看似领头的那个士兵对着他旁边的人耳语了几句,那人立刻脸色凝重地点点头,然后迅速跑了出去,剩下的士兵们就在我们隔壁桌坐下了,总是时不时地往我们这边看,看我的那种眼神总是十分凝重。
“呵呵……”我冷笑了一声,故意自言自语地道:“今儿个是有人见着鬼了?”
旁边的士兵显然知道我在说他们,听完我这句话之后他们收敛了一些,不再往这边看。
“似乎有点不对,走?”子萸往那边看了一眼,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写道。
“切勿打草惊蛇,先静观其变。”黎靖师兄也蘸茶水在桌上写道。
“客官,热汤热菜来嘞!”小二热情地叫道,然后把托盘上的菜一一放在我们的桌上,我们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但是整个吃饭的过程中我们都没有说话,而是“静观其变”。
“贺兰将军!”那桌的一个士兵看着进来的人,立刻像得救了一般站了起来叫道。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方才出去的士兵就带着一个同样身穿盔甲披着毛皮斗篷的人来了,而新到的这人一看就知道是他们中地位最高的。
那个被称为“贺兰将军”的人点了点头,然后就在我对面坐下,他解下斗篷,仔细地打量着我,我也毫不客气地“回敬”他。
此人虽说是个将军,但是却一张棱角分明的俊美的脸,五官如一个能工巧匠仔细雕琢过那般精致,一双长而密的睫毛下有着一对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高挺的鼻子、绝美的唇形,没有一处不张扬着叛逆和高贵。
“在下贺兰雨潇,”贺兰将军对我说道,“不知姑娘贵姓芳名?”
“哼……”我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姑娘不说也没关系,”贺兰雨潇笑道,“你我虽素不相识,但是姑娘与在下一位朋友长相几乎是一模一样,若是姑娘愿意的话,不知可否愿意帮在下一个忙?”
“贺兰将军,”兰泽笑道,“你的伎俩也太差了。”
“这位兄台不信吗?”贺兰将军笑着对旁边的士兵道:“把人带进来吧。”那个士兵点点头,迅速出去又带了一位姑娘进来,那姑娘穿着一件红色的毛皮斗篷,我没有看清她的样貌,她径直朝着贺兰将军走来,在他旁边坐下之后才把她的帽子摘了下来,看到她那张微笑的脸,我想我们四人——甚至在场的人都和我一般惊呆了吧!眼前这位姑娘确实如贺兰将军所说——与我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