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将军果真是忠君爱国的将士啊!”我顺着他的话赞叹道。
“谁说不是呢?”他说:“若非如此,郡主也不会……”
说到这里,他突然住了口,就像不小心把什么秘密说漏嘴了一样。
“郡主,如何了?”看来我的想法没有错,那个与我一模一样的人果然是当今的郡主,只是她与我长得一模一样这件事着实让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真如她所说的“人有相似”吗?
“没有,”他慌忙地背过身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叶姑娘请自便吧。”
“好。”他们每个人都对那个“黄小姐”的身份守口如瓶,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再去深究这一切的是非真假,反正,我早晚都会知道,再说,在这里我还是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好。
我独自走到练兵场,已经空了的兵器架上显得有些荒凉,一阵风吹过,扬起了地上的尘土,虽说没有下雨没有下雪,但这吸进鼻中的冰冷空气已经在提醒我已经进入了冬季。有一把已经生锈的矛被人遗弃在练兵场的角落里,我走过去,把它捡起来握在手中挥舞起来——其实我并不擅长这种长柄的武器,但是此时此刻我却觉得我将这矛耍得有模有样,以至于吸引了好几个士兵的目光虽说穿得厚实了一些,甚至把我身体团团裹住的毛皮斗篷都没有让我觉着手脚无法施展,许是有一段时间没有练功了吧,这会儿连这把锈迹斑斑的铁矛也让我练得如此沉醉。也不知舞了多久,原本让我浑身发冷的冰冷空气让我觉得如此舒服,全身都在发烫让我不得不将斗篷脱下放到一旁,然后继续挥舞着手中的矛。
一阵阵喧闹的马蹄声打断了我手中的动作,我停下来朝着马蹄声的方向看去,贺兰雨潇带着他的骑兵回来了,而他的肩膀上不断地流着血,他表情痛苦地从马上跳下,直奔营房。
“御医!快传御医!”紧跟在贺兰雨潇身后的副将大喊着。
我把生锈的铁矛轻轻地放到一旁,也跟着他们进了贺兰雨潇的营房。
贺兰雨潇用左手紧握住他的右肩,他的左手和战袍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但是血还是不断地从他左手的指缝中冒出来,而他却还硬撑着给士兵们说着战术。
“这次可以说伤了他们的元气!我们定要一鼓作气,彻底打垮他们!”贺兰雨潇虽然身受重伤,却神采奕奕,似乎感觉不到痛。
“今晚就进攻!”贺兰雨潇右手握拳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
“不可啊将军!”御医担忧地说:“您的伤势可不轻,若是不稍作休息的话,再流血就麻烦了呀!”
“我这点伤算什么?”贺兰雨潇丝毫不在乎御医的话:“今晚必须要拿下阿鲁拉提的老窝!
“将军请三思啊!”御医跪在地上恳求道:“将军的伤口太深,只差些许就在骨头上了,若是不好生歇息治疗的话,恐怕以后难以愈合了!”
“若是错过了这次,恐怕再难有此机会了!”贺兰雨潇的样子根本就不想听御医的劝告。
“可是将军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御医跪地不起。
“御医不必多言!”贺兰雨潇的神情十分严肃。
“请将军三思!”其他的士兵们也如御医一样跪地求他。
“你们!!”贺兰雨潇嗔怒道:“到底是我个人的安危重要还是胜利重要?”
“将军不必忧心,”我抱拳道,“若是将军信得过我的话,我愿代将军征战。”
“叶姑娘……你也跟着他们一起胡闹吗?”贺兰雨潇第一次对我皱眉。
“非也,”我笑道,“贺兰将军如此忠君爱国着实让涵伊佩服不已,但是如今将军身受重伤,涵伊愿意带将军出战。”
“胡闹!”贺兰雨潇怒喝道:“你一个弱女子,既无战略又无战术,如何代我出战?”
“的确与将军相比,我没有出战的经验,也不知晓带兵,但是涵伊自问武艺不凡,”我不疾不徐地解释道,“若是贺兰将军信得过副将军的话,就由副将军带兵,我负责擒王,我保证一定将那个匈奴可汗擒住,要活人或是要尸体全凭将军一句话,如何?”
“叶姑娘,我现在实在没有时间与你说笑。”贺兰雨潇依然没有要松口的意思。
“我没有和将军说笑,”我对他说,“若是将军还是不相信我的话,大可问问今天留守的将士们,我叶涵伊的身手如何。”
“我不必问,我也知道叶姑娘身手不凡,”贺兰雨潇笑了一笑,“而且我知道叶姑娘深谙用毒。”
看来之前我没有听错,他之前也有说过我会用毒,也许从第一个夜晚开始,他就已经发现了我放在蜡烛里的夹竹桃吧,贺兰雨潇,果然不能小觑。
“既然将军对于一切都了如指掌,还不愿让我代将军出战,想必是不信任我吧?”虽然贺兰雨潇是个不容易对付的对手,但是我也不能忍受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的这种感觉。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我不信任叶姑娘的话,我根本就不会让叶姑娘在我左右,”贺兰雨潇道,“毕竟叶姑娘从未害过任何人,而且叶姑娘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我又如何能因为这点不信任叶姑娘呢?”
“哦?”我不得不承认我对这个贺兰雨潇越来越感兴趣了,如他这般精明的人的确不多见,如他这般能够掌控一切的人更是凤毛麟角:“那为何将军……”
“因为叶姑娘不懂行军打仗,若想一举攻破阿鲁提拉,光是身手不凡可不行,”他握在右肩上的左手捏紧了一下,“我只是不想我方有所损失,毕竟生命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无价之宝。叶姑娘也是为了帮助我才留下,若是叶姑娘有何损伤,我的责任就重大了。”
贺兰雨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贺兰将军真是思虑周全、又体恤每一个人,”我对他说,“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坐视不管——既然将军知道我用毒用得出神入化,必然能想到我也会解毒疗伤。”
“哦?”我的这句话似乎引起了他的好奇。
“我的意思是,我有办法能够让将军今晚出战。”
“你有何办法?”御医有点不快地看着我:“将军的伤口必须立即治疗,且三日之内不能裂开、不能碰水,否则伤口一旦发炎便会溃烂。”
“这个我自有办法,”我对御医说,“我来为将军疗伤,我保证将军的伤能够痊愈,并且今晚能够顺利出战。”
“叶姑娘好大的口气!”御医明显一副对我不信任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