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靖师兄和兰泽都沉默了。
“既然如今得此两全其美的办法,为何不直接顺了天意呢?“我宽慰他们,也在宽慰自己:”也许正如师父所说,天助我也!你们不必为我忧心,我相信我能应付。
“可是涵伊,”兰泽神色中似有不安,“若是郡主不幸去世,你当真要嫁给贺兰雨潇吗?你应当看得出他对你的情谊绝非寻常,若是你嫁给他,难道……你连自己的清誉也不顾了吗?”
“正是因为贺兰雨潇对我的情谊,而且以贺兰雨潇的为人,他绝非强人所难之人,何况我还是他属意之人,若是我不愿,想必他也定不会与我为难,况且他自己也说过类似的话,与他相处的这段时日,他虽发乎情,却能做到止乎礼,我便信了他这个人。”贺兰雨潇,我便搏上一次,用你对我的情。
“涵伊,如此,岂不是太委屈你了?”黎靖师兄也不安地道。
“若是做了郡主,不仅有人伺候着,还能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富贵;若是嫁给了贺兰雨潇,成了将军夫人,贺兰雨潇也会好好待我,我们有恩于贺兰家,他的父母亲族也会好好待我。而做了这一切,也能早日助师父、助玉山派得成大业,还能报我身上所背负的血海深仇,我又何委屈之有呢?”我故作笑脸。
“为何只是涵伊一人在牺牲……”兰泽那只没有揽住我的左手捏成拳,砸了一下桌子。
“兰泽……”我把头往他怀里埋,双手攀上他的脖子,眼眶里一阵干涩。
我让黎靖师兄和兰泽去分盟将我的想法告诉师父,并让师父做下一步的指示,他们走后我便独自到了贺兰夫人的厢房门口。
“叶姑娘好。”夫人的贴身丫鬟彩云见了我,福了福身道。
“彩云姑娘,”我也略低了低头,“不知夫人是否在休息?”
“夫人才从膳房回来,刚进屋,还没来得急喝口茶呢,”彩云道,“想必此刻是定没有歇下的,叶姑娘可有事?”
“如此甚好,”我对彩云道,“能否劳烦彩云姑娘给我通传一声,就说我有要事要与夫人商量。”
“是的,”她欠了欠身,“请叶姑娘稍后。”
“叶姑娘,”彩云不过刚进去,贺兰夫人便急切地打开房门,“彩云这丫头当真是越发不会做事了!叶姑娘来了直接带进来便是,怎能让你在外吹冷风?”
“彩云知错。”彩云抱歉地道。
“夫人切莫怪罪彩云,是涵伊擅自做主让彩云姑娘先去通传的。”我笑道。
“还不谢谢叶姑娘?”贺兰夫人厉声道:“若不是叶姑娘好性子,我定不饶你!”
“彩云谢过叶姑娘。”彩云再次欠身以示谢意。
“不必客气了,”我对她笑了一笑便对贺兰夫人道,“不知夫人是否方便谈话?”
“叶姑娘请进屋说话吧。”贺兰夫人的神情有些焦躁不安,想必她猜到了我的来意,只是不曾确定我到底是何决定。
进屋后,彩云奉上一杯热茶给我,我对她微笑着点点头,然后朝夫人示意再看了看彩云,夫人立即会意地道:“彩云,你且去膳房取些今日刚做的点心来。”
“是。”彩云福了福身便出了厢房,还不忘把门仔细地关上。
我端起茶来轻轻地吹,直到彩云的脚步声远了才缓缓地开口:“方才两位师兄来与涵伊说了,师父如今也在京中,师父的意思是,如今涵伊骑虎难下,即使现在想脱身也恐怕不能全身而退——而且贺兰老将军和少将军都名声远播,师父相信少将军的为人,便吩咐涵伊尽全力助少将军。”
夫人的神情随着我话语中的每一字而变化,当我说完短短的一句话之后,夫人已是泪流满面,一语毕,她便紧紧地抓住我的双手,颤抖着声音道:“叶姑娘……叶姑娘和家师的大恩大德,我们贺兰家,就算粉身碎骨也难报啊!”
“正如涵伊之前所说,如今我们与贺兰家已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夫人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更不必如此客气,若是能够依着少将军的计划顺利进行,我们也好全身而退,到时无论是于涵伊还是于贺兰家,便都是大喜事了。”
“叶姑娘……我……”她说着竟跪在地上:“你实在让我惭愧啊……”
“夫人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我一边扶着她一边说,可她说什么都不愿起来。
“你与我潇儿不过萍水相逢,便甘冒性命之虞助我潇儿、助我贺兰家,请受老身一拜!”说着她竟要朝我叩头。
“夫人当真要折煞涵伊了,”我立即阻止她,“涵伊与少将军岁数相差无几,夫人说起来也是涵伊的长辈,岂有长辈向小辈叩头之礼?夫人若是当真想报答涵伊的话,就千万别再如此了。”
她再次双眼含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便抱着我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