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会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这样的思绪如游云一般飘过田原脑海,一闪而过。
一个不在学校的人,跟她没任何关系。田原没有东问西问。
她不知道朱万见她如此反应心里十分满意,想着:还是有人对周一不感兴趣的,哼哼,他就说周一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稳居四大才子之首!看看,小师妹就不这么认为!
朱万对田原的好感登时上升到了八分。
田原浑然不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男人?跟唐渊有仇的男人……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名字来……她睁大了眼看着朱万等人,怔怔地开口道:“也不一定是现在的学生啊,我们的辅导员……不是个刚留校不久的学生么?倒回去一两年,他也就是唐渊的学长啊,现在两人看着关系好,一两年前呢……”
乐毅还好,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朱万、虞长庚、杨三环却都愣了眼看田原。
田原囧,心道莫非我这是神思路?
不料朱万突然猛拍桌子,嚷道,“小师妹说得对啊!我怎么就忘了!陈鹏虽然现在是个老师,但他当年也是我们的学长啊!”说着烦闷地抚额头,“他总是一本正经教训人的样子,害得我总觉得他一直就是个老师!”
“对!”虞长庚接话接得又快又利索,他身子前倾,低着头眯着眼,仿佛在说什么秘辛,“我想起来件旧事!不过这事发生的时候我们都不在学校,当事人也不是我们认识的学生,又有人故意要压消息,所以整件事都很隐秘!”
大家都被他神秘兮兮的情状感染了,纷纷身体前倾要听奇闻。
然后虞长庚讲了个带着点奇诡色彩的故事。
文学院和历史学院的两栋楼合成一栋后,就出了个问题,那就是每层楼都有两个厕所。想一层十个教室、每天人流量偌大的公共教学楼一层还只有一个厕所,根本没什么人上课、每个办公室只坐一两个老师的楼何必用两个?所以两楼合并后,就有一组厕所被封了起来。
去年寒假的时候,不知道学校怎么想的,突然要将这组被废弃的厕所整修成库房,用来存放一些老东西。
唐渊就是在这时候遇见那个大家都不认识的女孩子的。
放了寒假的学校没几个人留校,图书馆虽然开放,却下午三点就关了,平常同学上自习的公共教学楼和理科综合楼都封了楼,唐渊有文学楼学生会办公室的钥匙,实习归来就常在办公室待一待。
偶尔,就待到挺晚的。
有天晚上,他不知不觉就待到了快十二点。宿舍十二点关门,唐渊急急忙忙收拾了东西往回赶,却在路过“卫”字型下面那一横的走廊的时候,碰上了正从走廊往外走的女孩。
女孩穿一件冬天很常见的红色羽绒服,修长的腿上是当年盛行的肉色打**,头发乌黑溜直,双眼晶亮有神,肌肤细腻润白,走在老旧的文学楼里仿佛一朵穿越了时光的花。
她看见唐渊,就冲唐渊笑了一笑。唇红齿白,可爱明丽。
纯真的笑容搭配好似裸露的修长的腿,唐渊当时就被迷住了。
寒假寂寥,又值深夜,俊男美女相遇,难免打个招呼。
一切就从一个招呼开始。
说说话,聊聊天,看看雪,望望星。过年的时候,再窝在一起刷个寂寥的夜,喝几杯小酒,柔情缱绻会,就干柴烈火了。
两个星期后,学校开学,女孩却不见了,说是去国外交流了。唐渊深信不疑。
又两个星期,唐渊遇着历史学院的同学问起,答曰我院根本没这个人,听闻翻修文学楼惊动了些东西,你该不会是撞了吧。唐渊嗤之以鼻。
接下来一个星期,唐渊接二连三地问历史学院同学,皆曰我院无此人,唐渊将信将疑。
又一星期,唐渊将历史学院的学生名录翻了个遍,没这个人。唐渊如遭大难,流言开始飞起。
又一星期,又是深夜,女孩突然再现,对唐渊说自己已怀孕月余。唐渊魂飞魄散,将女孩推倒在地,飞奔而逃。
第二日,文学楼封楼。有学生看见设计八角楼的教授在大厅内绕圈行走,疑似在作法。
流言蜚语愈传愈盛,但很快便被压了下去。
又两星期,风渐平浪渐静,唐渊亦恢复正常。但若有人旁敲侧击问起此事,他一概摇头不语。
那女孩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文学楼?那夜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连猜都猜不出来。
隐隐有人说,似乎一年前,陈学长也遇到了类似的事,不过没有干柴烈火,没有封楼。有人去问当时还是陈学长的陈鹏,陈鹏面色冷寂,一言不发。
虞长庚神神叨叨地讲完了故事,搞得气压都凭空低了好几度,众人听得神色各异。
乐毅若有所思,杨三环皱着眉头,田原心有戚戚,只有朱万,一巴掌拍在虞长庚背上,郁闷道,“这么神秘兮兮地讲这事,你小子是想吓死我么!”
虞长庚仿佛被触着了什么开关,立刻恢复了小人样,谄媚道:“这样不是更有趣味性么!”
朱万皱着眉嫌弃地偏头,表示对虞长庚的鄙视。
田原想了想开口道:“这事太虚无缥缈了吧,说到底除了当事人,一个人证也没有啊。”
朱万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点头表示是这样的。
虞长庚忍不住又作神秘兮兮状,“所以这是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学院……怪谈!”说着还舞舞爪子,故弄玄虚。
众人都笑了起来,明媚的阳光下,这故事如同说出口的话语,散落在空气中,毫无痕迹。
只是第二天一大早,确切地说是早上五点半,女生宿舍十号楼301宿舍的所有人都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一刻钟后,七个人十四只眼睛都盯着最后醒来的田原。
田原被吓坏了,瑟缩着卷着被子往墙角塞,手忙脚乱中摸到了自己的手机,拿起一看,登时暴走。
穿着浅绿睡衣的少女在晨光熹微的走廊里大嚷,“乐毅你疯了是不是?这么早打电话你是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