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对待别人的事情的时候总是有种——又不是非他不可,要死要活的干什么呀——的感觉,就好像景言刚刚醒来的时候面对以前景大小姐因为爱情绝望而半夜飙车引发事故的“客观评价”——一个整天没事闲来拿情情爱爱的当正当行业毕生追求的女人干得出的事情。
但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待别人的事情,多多少少都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而往往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我们就会发现,其实我们自己也不会多淡定。
景言一口气灌下一杯苏格兰Whisky,香槟算什么?借酒消愁就要苏格兰Whisky,所以景女王今天也文艺了一下,趴在酒吧吧台上,拉着乔装的安天王。
预备着大醉一场的景言女王早就想好了后路,本来安安分分的参加宴会再准备安安分分的回家的安知枫被景言带在了身边。
安知枫面前摆了一杯酒,景女王面前摆了一片空酒杯,然后景女王很豪爽的又点了杯特级白兰地,安知枫把手伸到明显已经找不清方向的景言眼前晃荡了两下,然后很无奈的开了口,“我觉得你已经差不多醉了,要不……”
“胡……胡说……说!谁……嗝,说我醉了?……老娘砍不死他!老娘……不、不喝酒这么些年了,醉什么醉?!来哪门子醉?!……”
是啊,你不喝酒肯定不会醉,可是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安知枫瞪着一脸信誓旦旦的人,一度以为自己幻觉了,因为景言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完全已经修炼到家了,“你……不是吧?诶,景言,你为什么要喝酒啊?……这么突然的,有什么原因么?”
不是说醉酒的人容易套话么?安天王腹黑了。
“喝——喝酒要什么原因?”景言摇摇晃晃的端着酒杯,看着安知枫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头蠢猪,然后景言很不雅的冲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仰头咕噜咕噜灌下半杯极品白兰地,豪气的仰天大吼,“想喝就喝,想吃就吃,来来……嗝……来,大家吃着喝着啊……”
“好吧好吧,你想喝就喝。我又没拦着你。”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凄惨的人么?对着一个醉鬼还要受她鄙视,太他妈抑郁了,安知枫交叉手臂靠着吧台,“可是明明就是你想喝酒来着,你把我抓在这里干什么?”
“……不抓你……嗝……抓谁?”
“……什么意思?”
“我要是……要是醉了,你得负责把我送回去啊?反正我哥认识你,你也知道……知道去别墅的路……多、多方便啊……嗝……”
感情他安知枫成了免费司机?“既然你还知道要回家,那差不多也就够了,话说你真不适合这幅样子,想当初景女王……”想当初景女王临危不乱、气势恢宏、率领整个剧组扑灭大火,那一副王八之气——景言天生就适合那样的表情,安知枫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受虐倾向,“想当初景女王是何等的恶毒、何等的彪悍、何等的霸道,你现在这是干什么呀?”
“干,干什么你别管,你……你看着……嗝!看着就好,不许说话不许看!……还有,回……回去之后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忘……忘掉!”景言甩手端起另一杯酒,想了想,放下了,一把拽起安知枫的领带,面上表情极其凶神恶煞,“忘掉!听到了没有?!”
“……”景言拉住安知枫的领带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几乎贴到了安知枫的怀里,醉酒的人当然什么都感受不到,但是安知枫可是个大活人,景言暖烘烘的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胸口贴着景言软软乎乎的女性身体,再加上景言醉酒之后浑身没什么力气的扭来扭曲——哦,MYGOD!该死,安知枫在心里狠狠的唾弃了一把自己,亏人家那么相信你,你居然对人家起反应!你他娘就一禽兽啊禽兽!!!
安知枫沉浸在自我唾弃中,景言慢慢从安天王身上爬起来,若无其事的继续喝酒,继续聊天,然后昏昏沉沉的被安天王扛走——安知枫自认从来不是个悲剧的人,但是无论什么样的人,碰上不讲道理的景女王,无疑都会悲剧——所以当安知枫在景云的小别墅被景云喷洒N遍毒液并连人带着被景言吐了一身的脏衣服被扔出来的时候,安知枫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抑郁。
被景言训练出来的人,或者是准备长期呆在景言身边的人,或多或少的神经都会不自觉的变粗——以应对不时的突发状况。
景云小别墅里,景云此时正对着床上烂醉的景言皱眉头。
景言喝成这样回家,到底怎么回事?不可能啊,要真是端清扬的事情,上次在意大利就应该发作了啊,不至于等到今天突然又在意起来了。景云看着因为醉酒难受的皱眉的景言,眼中一片深邃。
“少……少爷。”严嵩也看着眼前这一幕发呆,喝的烂醉如泥这种事情一年多前有可能发生,但是自从那次车祸以后,就没听说过了啊。严嵩看看景言又看看景云,有些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
“吩咐厨房弄点醒酒汤和一些易消化的食物,还有,大半夜的也不用叫人起来伺候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景云对着严嵩大管家吩咐了两句,也不管大管家欲言又止的表情,上前打横抱起景言进了内间的浴室。
严嵩看着紧闭的浴室玻璃门,心中叹了口气,无奈又有些庆幸,心中长久吊着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少爷这是决定争取了吧,只希望他们未来的路能平坦一点啊。得了,别的也甭操心了,先还是给小姐醒了酒再说,这怎么一会儿没见,就醉成这样被人扛回来了呢?严嵩摇摇头,想着自己站在自家少爷身边看到被安天王抱回来的景言的时候,景云周围明显降了几度的温度——少爷的在乎,仔细体会,其实真的不难发现呢。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啊。
浴室内,一片水汽氤氲,景云很仔细的调好了水温,却发现本来应该还有点神志的人已经歪在一边彻底寻找周公公去了。
摇摇头,景云上前给景言脱衣服,心中也为景言这一点莫名的信任而欣喜,其实他能感觉的出来,景言对他几乎无条件的信任,从那次车祸以后。景云没有问过景言原因,景大少一向是个重视结果的人,这个结果他很喜欢,追根究底只会让景言讨厌,他怎么会去做?
帮景言脱下上面的外衣,景云又开始帮景言拖裤子,为了上酒吧,景言特地换掉了参加晚宴的晚礼服,穿了一身Dior的休闲装,所以景云脱起来还是有点繁琐的。
醉酒的人喜欢乱动,景云和景言衬衫的一粒扣子奋斗了半天,最后终于忍不住,抬起一条腿压住了景言的半个身子,在保证不把景言压得难受的情况下,景云脱光了景言的衣服,光溜溜的景言被放进了浴缸。
然后景云拿着浴巾沐浴露精油开始服侍景言——不要问景云为什么做的这么理所当然,这是很多年类似奶爸生涯积攒出的经验。
景言比景云小的六岁,当景云小豆丁已经穿上正经的小晚礼服在宴会上牵着景家大夫人的手向各位上层人家的少奶奶们问好的时候,景言还在婴儿床里呆着呢?
后来景夫人逝世,景言他爸迫于压力把景年和她妈接回景家老宅,那年景言才三岁,景云九岁,没有母亲的景言很可怜,景老爷子又整日的扑在公司扑在家族里,所以小景言几乎就是景云一手拉扯大的。
洗澡算什么,喂饭啊,哄睡觉啊,哄喝药啊,甚至睡前故事景大少都经常讲,小小的豆丁景言睡在景云那张大床上整整十多年,景言十四岁时才从景云屋里搬出来,自己独立了一个房间。
只是这份感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淡了,景言开始不回家,开始追着端清扬满世界飞,最后,不惜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浴缸内的被蒸汽熏的粉嫩滑腻的肌肤,修长的双腿蜷缩着,漂亮的蝴蝶骨上透明的水珠滑下,乌黑的长发如同沾了水的缎带,一缕一缕的黏在皮肤上,一切都莫名的比以前小时候多了一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