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想把她的斗气废掉！
想到这一点，凤言鹤瞳孔一缩，难以掩饰惊恐的情绪。
“魔法是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的，你……您是神耀大陆上最伟大的魔法师，您应该很清楚……”
莫尔顿斜睨她一眼，淡淡道，“这个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我说能让你成为魔法师，就一定可以。”
突然，他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表情，“前提是，你能活下来。”
一种不好的预感蓦地从心里升起，像是冷风把先前血池和骷髅的阴森都吹来了似的，凤言鹤感到完全无法理解，大声道，“尊敬的莫尔顿大人！您何苦为难一个弱小的一星战士！”
莫尔顿冷冷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像他这种巅峰魔法师，想要什么没有？管他什么家族的，不用说他们顶尖的魔法师、百年难遇的天才，就算是他无聊想要个家族的族长玩玩，别人不也是心甘情愿送上门让他玩？
再说，亡灵魔法师莫尔顿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人。说得好听一点，他是靠着当年的战争正大光明一层层地的修炼亡灵魔法；说得难听一点，他也不过是利用遍地的尸体和焦炭般土地的怨念增长他的修为而已。
莫尔顿轻笑一声，瞬间收回了他刚刚阴森的表情，重新变回那个上流贵族形象。金色头发齐齐的梳在脑后，深邃的眼睛有着摄人灵魂的魔力。然而刚刚开口，那眼神就变得恶毒怨念，像是想起了什么过往似的面部扭曲得吓人。
“哼，为难你？成为魔法师不是你们的梦想吗？这是在帮你……几百年来，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窝在这么小的山谷里？啊？为什么我这样伟大的神级以下第一人的莫尔顿会跟只狗一样在这里不敢出去！？”
凤言鹤看着越来越疯狂的莫尔顿，确定这个人绝对有点精神分裂。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变脸这么快的。
“当年他们发动战争的时候就知道要找亡灵魔法师了？说得那么道义凛然，哈哈，连让圣殿承认亡灵魔法都说得出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让已经死了的战士变成亡灵傀儡再站起来拼命，这就是他们的想法！这就是满口“赞美主神”的帝国圣殿的道义！”莫尔顿凶狠地一挥手，一股极其森冷的黑气重重袭来，快得在眼底只留下一个残影。
“啊！”
凤言鹤猛地被打到岩壁上，只觉得身体被狠狠掀起来，然后后背一阵剧痛，一股热血从喉咙里一上来，满口铁锈味，又被她死死咽下去。
“咳、咳咳、”
下一秒，一只骨手从黑气里钻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她的脖子。
“然后呢！？战争完了就知道亡灵魔法师是一个祸患了？就要再打着道义的旗子讨伐“邪恶”的亡灵魔法师！？哈哈！好笑！”莫尔顿眼神一暗，一步一步地朝凤言鹤走来，“还有那个瓦伦，竟然和圣殿联合起来把我封印在这里……整整六百七十八年。六百七十八年！这些年我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没有成神，生命就不可能无限，当然……这个时刻就快要到了。”
“凤家的生人……我终于把你等来了……”莫尔顿轻轻的擦拭凤言鹤嘴角的淤血，“你就乖乖地成为魔法师吧……”
那只骨骼分明的苍白的手突然覆在她脑袋上，令人惊讶的是，动作轻柔得让人想抬头看看他的眼里是不是温柔似水。还不等凤言鹤准备防范，一阵钝痛从头顶传来，脑部的精神之源狠狠的震动一下！
凤言鹤连忙沉入自己的精神界，一片黑暗中，万千的白色光点汇聚成一条条细细的线，远远望去它们相互交错缠绕，慢慢绕成一条条更长更粗的白色长河。她知道这就是自然元力与自己的经脉融合后形成的效果。闪闪烁烁的经脉就像是天边的银河。
来不及欣赏，头部又是一阵钝痛，她几乎可以感到自己的精神之源正处于破碎的边缘！凤言鹤顺着这白色的长河往上，一路上四面都是黑色的背景和白色的星星点点。突然，“长河”的末端变成了旋涡状，四周的白点都不由自主的往里面飞去。
凤言鹤知道这就是她的精神之源。此刻她的精神之源处境堪忧，白色的漩涡已经被金色占领了一半，防护壁的碎片到处都是。金色的精神力的占领速度快的惊人，眨眼间就弥漫了大半个精神界！
凤言鹤心一惊，一个人的精神界是最重要的地方！要是被别人占领了，岂不是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任人揉圆搓瘪？
那接近金色的力量像森林里的魔兽之王，所有生物见了都只有卑躬屈膝的念头。
面对着这金色的力量，竟然心里会不由自主升起一种匍匐的敬畏感，就仿佛自己只是自然界一只蝼蚁，全身上下所有的弱点都在那实质性的压力下暴露出来了。
不好！她的精神界竟然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凤言鹤攥着拳头看着已经被金色吞噬的几乎片甲不留的精神之源，一阵恐慌蓦地爬上心间。
难道她就这样完了吗！？不！！
几乎是疯狂地，凤言鹤召集了她所能汇聚的所有精神力，金色的一片中微弱的飘来星星点点的白光。接着，全身经脉几乎都一同亮了起来，成千上万的光点从“长河”中浮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似的全部往一个方向飞去。
一瞬间，无数的白光竟然亮得掩过了金色精神力的光芒！
“想控制我的思维？不可能！”凤言鹤大喝一声，带着万丈白光冲进金色的海洋，一时竟然给那金海破开了一道裂缝！
虽然她知道他们的等级差犹如天上和地下，但她仍抱了那么一丝小小的希望，如果能冲到精神之源那里，把她的精神之源修补过来……没准……没准借助本体精神之源的排异规则，还能拼一拼！
想让她变成一具任人控制的傀儡，还不如让她去死！
直到冲进了金海才知道那金色的精神力竟然对她的精神力有腐蚀性！虽然蚕食的速度还不算快，凤言鹤只好凭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硬生生压下了自己的颤抖，一阵锐痛袭来，痛得她差点两眼一翻就这么晕过去。
精神和精神直面的碰撞，伤的也是精神本体！相当于撕裂灵魂的痛苦，能忍下来已经是奇迹了！
凤言鹤不敢在金海中耽误时间，只能朝着记忆中精神之源的地方迅速找去。可漫天的金海，哪知道精神之源在哪儿呢？
但刻不容缓，她只能凭感觉去找了。
凤言鹤一时竟冷静下来，闭眼感受了一下精神之源传来的波动。
是左边！
凤言鹤加强了周身精神力的防护，向着那个方向奔去。
如果这个时候去看真实世界里凤言鹤的身体，会发现她早就已经汗流浃背，面上呈现出痛苦至极难以忍耐的表情。而莫尔顿的手依旧放在她头上，表情冷淡，竟一滴汗也没有，就这样冷眼看着凤言鹤拼死的挣扎。
精神界那么复杂的变化，现实中却只不过过了几秒而已。
眼前的金色蓦地出现了个缺口，一丝微弱的白色漩涡出现在眼前。凤言鹤一喜，赶忙上前查看精神之源的状态。
那白色的漩涡可怜的慢慢旋转着，每碰上一点那金色的力量，它的速度就减慢一分，像是要凝固了似的。
凤言鹤眉头紧蹙，这个情形看来一点都不乐观。穿过了那片金海，她的精神力已经被损耗了很多。剩下的，还不知道够不够修复她的精神之源……
不管了！成败在此一举！
凤言鹤当机立断，调起全部的精神力专心引导她的精神之源起来。白光突然强烈起来，疯狂地往那漩涡中心涌去。
莫尔顿冰凉的手搭在凤言鹤额上，察觉到她的意图，却不急着阻止，反而像是放任自流一般任她修复她的精神之源。
“不愧是完美无倾向的精神之源……连我的精神力都能抑制……”莫尔顿道，眼底滑过一丝惊喜。
既然她想夺回精神主权，就让她夺回去算了。反正他的目的也不在于……
“咦。”
莫尔顿闭着的眼突然睁开，神色奇怪。
刚刚是他看错了吗？好像有绿色的光线？
莫尔顿身为亡灵魔法师，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事关性命，所以本身非常谨慎。在一些细微方面，他宁信其有也不信其无。刚刚那绿色的光线极其微弱，而且转瞬即逝，他在凤言鹤的精神界寻找了好几圈都没再发现那种类似的绿光。
难道这回是真的看错了？
莫尔顿再次沉入凤言鹤的精神界，精神之源那儿她已经修补的差不多了，那白色的漩涡已经可以缓缓动起来，借着规则的不可逆法则慢慢的反噬自己侵入的那些精神力。
不得不说，这个凤家的后裔还真有那么几分胆色。假以时日，没准还能成长为一个能和自己匹敌的人物。
莫尔顿在她的精神界仔仔细细地察看了一遍，确定再也没发现那种绿色光线之后，终于放下心不再追究这个问题。而且，莫尔顿冷哼一声，就算她以后能成为与他比肩的人物，他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要不然，他大费周章把她变成亡灵魔法师岂不是多此一举。
就当他的精神力从凤言鹤精神界里抽回的那一刻，一丝极其微小的波动在她左耳处画个圈，隐匿下去。
下一秒，一团黑气冷不防侵入凤言鹤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