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为什么骂我们?”
大花公鸡不依不饶地质问林大仁。
“我没骂你们啊?”
这种情况下能承认吗?一旦承认就没有挽回余地了。
“哥哥,真以为我们是傻鸡,”大花公鸡愤怒地摇晃大鸡冠,“好话坏话我们能听出来。”
“我是在向你们问好。”
林大仁的回答连马克思都听不下去了,有你这样问好的吗?
“哥哥,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大花公鸡的脑袋也不笨,不是那么好骗的。
“塔们步室撒底拔。”
林大仁的嘴里吐出一串谁也听不懂的话,还弯腰鞠了一个躬。
“哥哥,你刚才是这样说的?”
听到这句似是而非,既像骂人又不像骂人的话,大花公鸡迟疑起来。
“对啊!”
林大仁一脸友好的表情。
“哥哥,我没听懂,这是什么话?”
大花公鸡疑惑地看看他。
“这是著名的美利坚语,它的意思是我的朋友,你们好吗?”
林大仁煞有介事的解释。
“哥哥,这又不是美利坚,你说美利坚语没人能听懂啊?”
大花公鸡知道美利坚在地球什么地方。
“这件事情怪我,我本来想说本地语的,没想到说出来的话串了国界,让你们产生了误会。”
林大仁很诚恳地道歉。
“哥哥,你们是哪里来的,我在养鸡场没见过你们两位。”
大花公鸡终于放过了这一节,开始询问他们的身份。
“我们是刚从海外归来的留学鸡,简称海龟。”
林大仁替自己和马克思编造了一个耀眼的身份。
“哥哥,怪不得嘴里喜欢吐洋文,海龟就是不一样。”大花公鸡向他们伸出欢迎的翅膀,“我代表鸡场的各位仁兄热情欢迎你们的到来。”
“你是?”
林大仁还不知道大花公鸡的身份。
“哥哥,这是我们鸡场的大长老,简称基佬。”
刚才那位想打架的黑公鸡狐假虎威地说出了大花公鸡的身份。
林大仁差点一头栽倒,这简称比他的简称有力多了。
“哥哥,谁让你说简称的?”
基长老显然也知道简称是什么意思。
“这简称不给力?”
黑公鸡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哥哥,混蛋,你怎么不叫基佬?”
基长老恼羞成怒,给了黑公鸡一翅膀。
“哥哥,对不起,长老我错了。”
黑公鸡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哥哥,别和他们说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林大仁正和基长老、黑公鸡搭讪热乎,冷不防被旁边一只白母鸡拉了过去。
“哥哥,男女授受不亲,注意点。”
基长老不喜欢白母鸡和他拉拉扯扯。
“哥哥,我找他是正经请教学术问题,不涉及私情。”
白母鸡给了基长老一白眼。
“什么学术问题?”
林大仁不以为然,鸡能研究什么学术。
“哥哥,我是鸡学会的负责鸡。”白母鸡自我介绍身份,“我们正在进行鸡史探讨,讨论到底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这方面争议很大。你是从海外归来的,想必学识渊博,所以我们想请你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先有蛋还是先有鸡,这怎么说得清楚,但林大仁又不甘心说他不知道,“还是你们各自谈谈自己的意见,我先听听。”
“哥哥,我先说。”涉及学术争议,白母鸡充当辩护方开路先锋,当仁不让地抢先开火,“尊敬的各位客人,尊敬的各位来宾,尊敬的各位gentleman,尊敬的各位madam。我认为这个世界上肯定是先有蛋的。”
说完这句话,白母鸡还不屑地瞟了林大仁一眼。不是海龟才会吐洋文,她也会发飙,而且洋文吐出来标准、正宗、倍儿棒。林大仁咬着牙微微一笑,对白母鸡的挑衅视而不见,不是他不想回击,而是因为他的洋文说不过她,回击不过是自取其辱。
“哥哥,胡说八道,什么先有蛋?”作为抗辩方的黄母鸡一登场就火爆十足,“没有鸡哪来的蛋?蛋是怎么出来的?是我们产下来的,我们都不存在,那蛋就更不存在了。综合上述客观的科学事实,我认为肯定是先有鸡。”
“哥哥,说得好啊!”
周围一片鸡翅膀扇动扑腾声,众鸡们的情绪被黄母鸡的火爆激情点燃了,激动地为她振翅助威,加油鼓劲。
“哥哥,你的说法是不对的。”白母鸡并没有被黄母鸡的气势压倒,说起话来不慌不忙,“没有蛋,我们是哪来的?你是哪来的?他是哪来的?难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这个世界除了那只猴子,恐怕谁也没有那本事。”
...
“哥哥,先有蛋。”
...
“哥哥,先有鸡。”
...
“哥哥,打到支持先有蛋的傻瓜。”
...
“哥哥,踩扁支持先有鸡的白痴。”
...
现场一片吵吵嚷嚷,激动热烈的气氛达到最大化。谁也不服谁,谁也说服不了对方,于是大家都把目光对准林大仁,现在轮到他发表权威意见了。
林大仁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会这样,这事谁也说不清楚。也不知道当初上帝是怎么干的?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估计只有他老人家才清楚,可自己总不能去见上帝吧?他还不能不发表意见,这真是憋死他了,以后坚决不和鸡在一起搅合了。
“大家都说的很好,很有见解,我很受启发。”
林大仁咳嗽一声,开始了结论性发言。
“首先,先有蛋这种说法是很有道理的。确实,没有蛋是没法孵出鸡来的,这是客观不能否认的事实。”
林大仁刚说到这里,支持先有蛋的那一派就大声欢呼雀跃起来,“哥哥,看看,他们错了,专家站在我们这一边。”
另一派不甘示弱,愤然开骂。
“哥哥,什么专家?”
“哥哥,狗屁!”
“哥哥,不值钱的玩意。”
...
“当然,先有鸡这种说法也是很有道理的。没有鸡就无法产蛋,也就是说没有下一代,那么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争论了。”
林大仁这句话一补充,开始得到先有鸡那一派的拥护,“哥哥,你们高兴地太早了,专家支持我们。谢谢你,亲爱的专家。”
反过来林大仁又得到了另一派的骂声照顾。
“哥哥,叛徒。”
“哥哥,两面派。”
“哥哥,卖国贼。”
...
这事和卖国有关系吗?林大仁擦擦额头的冷汗,里外不是人的滋味很难受。
“哥哥,你到底支持哪一方?”
白母鸡和黄母鸡都听出来他还没有真正表态。
“我的观点,这个嘛...那个嘛...”林大仁嗯啊了半天,“你要是认为先有蛋那就是先有蛋,你要是认为先有鸡那就是先有鸡。”
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吗?大家都不满意,非要他选择一方才罢休。正在他为难时,刚才的黑公鸡解救了他,“哥哥,和她们说那么多干什么?这问题一百年都扯不清,我们还是来一场格斗运动,放松放松吧?”
“什么格斗运动?”
林大仁心里一跳。
“哥哥,拳击。”
刚才就看出来了,这位鸡兄有暴力狂倾向。
“我不会。”
林大仁一口就拒绝了。。
“哥哥,不会拳击,那么空手道呢?”
“也不会。”
“哥哥,泰拳?”
“更不会。”
“哥哥,摔跤?”
“不会。”
“哥哥,太极、八卦、少林、武当、形意、南拳、北腿、鹰爪...你任选其中一种,我们切磋一下。”黑公鸡一口气数出十几样功夫,“来嘛!别不好意思。”
敢情这位鸡兄还是格斗全能通,林大仁更不敢动手了。
“粗鲁,动什么手,真是有辱斯文。”旁边老花公鸡看不下去了,责斥黑公鸡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然后一把拖走了林大仁,“我们找个安静清幽的地方谈谈诗吧!还是谈诗好,既风雅大方,又陶冶性情,是文人的最爱。”
“我不是文人。”
林大仁发自内心地对诗发憷。
“我说你是你就是。”
林大仁成了抢手货,老花公鸡认定他了。
“可是我不会写诗。”
林大仁还想拒绝。
“你不用写诗,欣赏我的就可以了。”
原来老花公鸡把他当知音了。
林大仁定下心来,光听不写,他勉强可以胜任。
“听着啊!”
他们没走几步,老花公鸡就迫不及待了,也难怪他着急,知音难求啊!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
“等一等。”
老花公鸡摇头晃脑还要念第二首,林大仁赶紧叫停。别的诗他可能不知道,但这首只要不是低能儿就肯定听说过,李白的《静夜思》,大名鼎鼎啊!
“这是你写的?”
林大仁问老花公鸡。
“有什么问题?”
老花公鸡态度很骄傲,还没发现自己的行为被戳穿了。
“这首诗好像不是你写的。”
林大仁声音很小,尽量不让周围的鸡听见,免得过分得罪对方。
“不是我,那是谁写的?”
老花公鸡瞪眼了。
“是一个叫李白的人写的。”
林大仁说出事实。
“李白?”老花公鸡到这时还不知道反省,“我知道这个人,他剽窃了我的诗。”
“好吧!听听你写的第二首。”
林大仁被老花公鸡的厚脸皮折服了。
...
“这首是杜甫的。”
“他剽窃。”
...
“李商隐。”
“剽窃。”
...
“王维。”
“剽窃。”
...
“白居易。”
“剽窃。”
...
好不容易摆脱掉这位鸡中诗仙,紧接着又遇到一只喜欢探讨苹果和地心引力的鸡中牛顿,然后又遇到一只发誓进军美声歌坛的鸡中帕瓦罗蒂...一小时后,林大仁终于被这群鸡折磨趴下了。他的脸上黑线、红线、白线一起冒,这都是些什么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