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料想所有人都睡了。杨冠在厨房中,悄悄端出了一盆,拌着两勺豆油的米饭。
杨冠端着这盆米饭,悄悄的向那只恶狗所在的棚子走去。
那惨白的月光照在杨冠脸上,杨冠感觉浑身不自在,而且心跳也蹦蹦跳个不停。
杨冠可是连一只鸡都未曾杀过,这次却是要杀一只恶狗,而且这种恶狗相当有灵性,力量也出奇的大,可以算得上一个武徒四段的修为了。
而杨冠却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正在杨冠想到此处,突然眼前闪过一个黑影。
杨冠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发现这个黑影,正是那一只肥大的恶狗。
那肥大的恶狗,正在恶狠狠地瞪着杨冠,摆出了一副十分谨慎和敌意的神情。
杨冠一日三餐给这头肥大的狗提供食物,却从来没有在这个时辰,给这头恶狗送过食物,所以这头恶狗才如此谨慎,而且两眼之间,满是敌意,咬牙切齿的发出低沈的怒声。
杨冠的脸上,展现出几丝不自然的笑容,随后把手中的那盆米饭放在了地上道:“我是来给你送饭的,早晨我忘记给你送饭了,今晚我打算多给你一盆饭,来陪一个不是。”
那头恶狗并没有放松警惕,依旧用那双满是敌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杨冠。
杨冠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尴尬道:“这米饭中,我给你拌了两勺豆油,听说这是你最爱吃的。”
这头恶狗听闻此话,才把眼睛放在了这盆米饭上面。
杨冠悄悄的后退了几步,站在了一旁,握紧了背后的那一柄剑,眼睛死死的盯着这头恶狗的一举一动。
恶狗走到了米饭旁边,嗅了嗅,随后吃了两口,突然停住了咀嚼,把米饭在嘴中全部吐了出来。
杨冠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住了。
“难道这头恶狗,知道我着米饭之中下了药?不可能啊?”
“难道是它现在不饿?但就算是不饿,也无需把吃进去的米饭,再吐出来啊!”
此时许多猜测,一股脑的涌向杨冠的脑袋。
那头恶狗,突然恶狠狠地犬吠了两声,随后转身,向自己的狗屋内走去。
杨冠一身冷汗流了下来。
“它知道了!它知道这米饭中下了药。这倘若让师父知道……”
杨冠脸上已经满是汗水,心跳的速度,也达到了顶峰。
杨冠连连向这头恶狗走了过去。
杨冠已经别无选择,这头恶狗今晚必须死去,否则明天杨冠是否能活下去,就要全部凭这只恶狗抉择了。
那头恶狗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猛然掉头回身,但这条狗刚刚转过身,杨冠的剑,已经刺入了这狗的腹部。
这里离着高级弟子的宿舍很近,高级弟子体内真气葱郁,听觉也十分敏锐。如果这条狗发出一丝惨叫,就会引起他们的主意。
这条狗正打算开口叫嚷的时候,杨冠毅然决然的把自己的小腿,塞进了这条狗的口中,随后忍住伤痛举起利剑,连连向这只狗的要处刺去。
这头恶狗的皮肉十分厚实,幸亏杨冠手中的这柄剑,有黑色晶石作为辅助,否则,根本不可能穿过这狗的皮肉。杨冠每对着这条恶狗刺一剑,就有一股热血喷出。
杨冠的腿,也越来越痛,这条恶狗也越咬越紧。这是一种钻心的痛,杨冠从来没有尝过这种痛,他感觉自己的全身已经被这种痛,给痛麻痹了。
杨冠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发,任由这种痛,在自己体内肆意流动,他不能发出一丝声音,他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这个场景。
逐渐,那头恶狗闭上了眼睛,那嘴巴也不再撕咬。
此时接着皎洁的月光,杨冠才发现自己已经用剑,刺烂了这恶狗的五脏六腑,而自己和这条狗,都身处在这一滩血泊当中,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让杨冠有种想吐的感觉。
这血泊中,不但有这条狗的血,而且还有杨冠自己的血。
杨冠掰开了狗的嘴巴,发现自己的小腿,已经露出了白骨,小腿上的那处肉,也已经被这恶狗撕咬烂了。
杨冠在身后,取出烈酒,猛然把烈酒浇到了自己的伤口。
当那烈酒接触杨冠伤口的时候,杨冠身子猛然颤抖起来,杨冠把胳膊塞到自己的嘴巴当中,狠狠地咬住,以让自己忍住,不发出痛苦的嚎叫。
刹那间,杨冠的两行泪水,奔涌而出。
杨冠满脸热泪的望着天空上的,那轮明月。
他心中回荡着一句话——“我杨冠不能永永远远做一个伙夫,我杨冠要成为强者。”
杨冠尽管自己的腿,已经剧痛难忍,但是他还是在短时间内,把一切血迹全部弄掉,自己身上那件满是鲜血的衣服,也放在炉灶中,烧成灰烬。
在天亮之前,杨冠已经把所有的痕迹,都处理掉了,除了自己腿上的伤。
幸好的是,早晨马师傅给杨冠带来了麻药。
马师傅看到昨日杨冠因为没有喂狗,而让那头恶狗咬伤,因为马师傅想来心软,所以这里偷偷给杨冠带来了一包麻药。
马师傅偷偷塞给了杨冠,低声道:“杨冠,这是我家祖传的麻药,你敷在伤口上吧。对了,今天一早,为何没看到那头恶狗?”
杨冠十分感激点了点头,随后十分自然的一笑道:“不知道这头恶狗,跑哪里去了。我今天也没有见到他。”
杨冠有这包麻药,确实十分感激马师傅,自己的两条腿上面,都被那头恶狗咬伤了,特别是昨晚自己被咬伤的右腿,如果瘸着走路,一定会被人怀疑。这个马师傅确实是一个心善之人,不知道为何会到此地,做一个厨子。
杨冠想到此处,不由问道:“马师傅,你为什么会在长老别院做一个厨子?”
马师傅一愣,随后慈祥一笑道:“我父亲就是这肃立书院的高级弟子,我父亲资质不好,一直到五十几岁的时候,才做了肃立书院的副教头,一直到死也没有坐上长老的位子。可我比我父亲的资质还差,一直到了三十几岁的时候,还是一个初级弟子,没办法,只能选择在厨房工作。一工作就是二十年啊。”
马师傅沈思了片刻,脸上略带着自嘲笑容道:“想当年,我和方长景方长老,还是同一天入门修行的。四十几年过去了。他成了长老。我成了他长老别院中的厨子。真是世事无常啊。”
马师傅说完,笑着摇了摇头。
“你甘心吗?”杨冠突然道。
马师傅听到这话再次一愣,二十年前,马师傅也常常对自己质问这句话,但是如今好久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
马师傅看了一眼杨冠,随后十分自然到:“甘心!因为我就是一个做厨子的材料。修行?哈哈,我没这个天分!”
杨冠听完,心中却暗暗想道:“我杨冠不甘心,我在那场幻觉一般的考试中,我考了第一名!其他那些初级弟子都在修行心法和剑术,而我这个第一名,凭什么要在厨房做一辈子杂工!我杨冠不甘心!”
杨冠偷偷的敷上了麻药,拿起了那个食盒,向地牢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