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潮湿的台阶,便到达了仙风派的大门。
这是一个宽约三十米,高约十米的巨大建筑,正上方挂着刻有“仙风派”三个鎏金大字的牌匾。周围没有想象中的围墙,看似是可以通过的空地,实则是由内部结界组成的气墙。
大门的正门下方是一块略显暗色的空地,侧门之处则是普通的青石板。门口站了两名白衣白衫的俊朗少年,每次有人到来,他们都会上前搭讪几句,也不知在说什么。
那暗色空地宽度与正门相同,长约十米,似乎是什么厉害的阵法,许多人踏进去之后,步子猛然变得沉重,似乎十分吃力的样子。
沈笑河与三女说说笑笑,一路来到大门前。门口守门弟子被三女的美色所慑,皆不由自主的一呆。这么一耽搁,沈笑河与三女已将要踏入那暗色的土地里。
守门弟子见状猛然醒转,慌忙提醒道:“道兄小心,那是‘流云阵’。”
流云阵乃是一种测试来客修为的阵法,一般是不对年轻一辈开放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年轻人选择走侧门。
听了这话,沈笑河朝守门弟子露出感激的一笑,举步欲从侧门而入。此时后方忽然一阵骚动,只见一群张牙舞爪之人围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指手画脚,面目狰狞,却又一个个无比忌惮,不敢动手。
而那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容貌清丽动人,一脸的冷酷之色,恍若四周无人,自顾抱剑缓缓前行。
来到大门前,那小姑娘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激动的笑容,朝沈笑河走来。
秦向嫣警惕之心瞬间提起,紧紧抱着沈笑河的胳膊,好像一撒手他就会飞了一般,问道:“相公,你不会跟她……”
沈笑河忍不住在秦向嫣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笑道:“想什么呢?我跟她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那小姑娘来到近前,稍稍提起裙角便要下拜。沈笑河慌忙扶住她,道:“小可,咱们之间不必多礼。”
来人正是当日沈笑河在仙风派交易区救下的少女韩小可,沈笑河还曾赠予她一套仙剑诀,名为“柔风剑法”。之后韩小可虽然四处拜师学艺,但心里无时无刻不将沈笑河当做第一师父。
韩小可的底子不坏,而且天资卓越,悟性远比常人要高。这半年来,韩小可一直以用来通讯的修真用品“千里传音”与沈笑河保持联系,还曾听过一段“无名法谱”上的口诀,也试着练过。
无名法谱玄奥无比,并不是谁想练就可以练的,它就像一段具有生命的文字,除了它认同之人,无人再能修炼。沈笑河曾将无名法谱说给红莲、陈浩轩等人听,他们皆听得明白,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修炼成功,甚至连最基础的灵气都发不出来。
所以当韩小可表示修为大有进步之时,沈笑河才发现韩小可也有修炼“无名法谱”的潜力,于是整编出一篇适合女子修炼的心法传给了韩小可。
这本是沈笑河闲暇之时所做的事,并未想到韩小可竟靠着这篇由“无名法谱”整编出来的心法,配合“柔风剑法”独挑了南都二级世家秋家,在短短半年内成为年轻一辈的新星。
韩小可目光扫过沈笑河身后的三女,盈盈施礼道:“小可见过三位师娘。”
“咳……咳……”
沈笑河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淹死,咳得脸红脖子粗,道:“小可,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开玩笑了?”
韩小可却没有玩笑之意,闻言一脸认真,诧异道:“难道她们不是吗?那是我失礼,对不起,三位姐姐。”
秦向嫣向来是个人来熟,听韩小可这样讲,立刻乐的眉开眼笑,主动抓住韩小可的小手笑道:“没说错,我就是师娘。原来你是相公的徒弟呀,难怪身上的灵气与他这么像。”
慕容依依同样一脸欢笑,骄傲的说道:“呆子,不错呀,二十岁不到就有徒弟了,而且还是个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韩小可微微蹙眉,身子下意识缩了缩。这些天她过的都是腥风血雨的日子,到处布满的陷阱令她时刻保持着警惕,所以乍有人对她如此热情,她有点不习惯。不过总算看在对方是她准师娘的份上,没有将其甩飞。
跟随韩小可而来的人里走出一名素服大汉,脸红筋涨的指着沈笑河,喝骂道:“原来就是你这毛小子传了这臭丫头功法,害的我全家惨死在这臭丫头手下,老子今天跟你没完。”
韩小可眼里闪过一丝厉色,脸上呈现出这个年龄不该有的阴狠,沉声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要迁怒于我师父。”
素服大汉情绪十分激动,指着沈笑河与韩小可骂道:“什么狗.屁师父,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毛孩子,少在这儿冒充大尾巴狼。”
韩小可睫毛微微一动,身上的杀气一闪而过,猛然一抬手臂,芊芊玉指的前端射出一道凌厉的红光,瞬间洞穿了那素服大汉的眉间。
“嚓——”
鲜血自素服大汉脑海喷洒而出,溅出一米多远。素服大汉连喊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已缓缓倒向地面。
围观之人见状无不大惊失色,尤其跟随韩小可一同而来的人们,个个吓得手脚发颤,原本肆无忌惮,连连爆粗口的嘴一瞬间闭合,再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韩小可看都不看对方一眼,好似冷血无情的死神缓缓放下手臂,眼帘低垂,状似自言自语道:“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
沈笑河本可以阻止,然而他却愣是站在原地连手指都不曾动一下,这一点太不像他的性格。见状,红莲眉宇间不禁升起一丝疑惑。
“是秋家?”沈笑河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居然没有半分的责怪之意。
韩小可点了点头,语气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道:“本来想给秋家留条后,但是……现在不用了。”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处在心灰意冷的状态,连解释的话都懒得说。
沈笑河微微叹了口气,道:“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会插手,只是……”沈笑河说到这里,眼里浮起一丝担忧,下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下去。他有一种感觉,韩小可迟早会离他而去,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韩小可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
“师父。”韩小可抬起消沉的大眼睛,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嘴角勉强露出一丝苦涩的浅笑,道:“我本已应该是死人了不是吗?”
沈笑河浑身一颤,微怔的望着这为了仇恨而活的小女孩,眼里瞬间涌起一抹难以掩饰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