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黑衣男子本领再大,也无法以如此少量的灵气救活忆荷,当下割破手腕,以血续命,然后将光球捏碎,将如星光的光芒倾洒在忆荷的身体上。
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实则极废灵力、心力,若非黑衣男子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也不敢如此大胆的去做。因为稍有不慎,忆荷便会灰飞烟灭。
不过幸运的是忆荷生命力十分顽强,半个时辰之后,忽然咛嘤一声,自昏迷中醒来。当她睁开眼睛看到黑衣男子苍白的脸色之时,心头一阵针扎般的疼痛,泪如雨下,道:“大哥哥,你为了救我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值得吗?”
黑衣男子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轻轻勾了勾忆荷精致的鼻梁,语气里带着一丝怪责,霸道的说道:“你的命是我救的,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拿走,包括你在内,听到没有?”
忆荷痴痴的凝望着黑衣男子,好像永远都看不够一般。
黑衣男子见她不语,佯装生气道:“别发花痴,你到底听到没有?”
忆荷张开双臂,紧紧抱住黑衣男子,撅嘴道:“大哥哥,你好霸道。不过,我非常喜欢,这才是我的大哥哥。”
黑衣男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在忆荷耳边轻声道:“那大哥哥的话你听不听?”
忆荷慌忙点着头,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有如一洼清泉,道:“听。”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在忆荷耳边低语几句,然后拍拍她的肩膀,道:“查出凶手,不要急着报仇。记住,我就是沈笑河,沈笑河就是我。当灵关大开,我将回归九天十三界,届时我会让所有该死之人,通通灰飞烟灭。”
说到最后,黑衣男子的身上再次露出至强者所有的滂湃气势,令人着迷与神往。忆荷痴痴的望着梦中的黑衣男子,眼角再次因激动而湿润起来。
“好了,看来我得重新造一座宫殿才行。你这个小鬼灵精,还是跟以前一样,总给我惹大麻烦。”
忆荷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心中牢牢记住黑衣男子所说的每一个字,转身化作一道光芒,飞出沈笑河的灵海。
此时距离忆荷进入沈笑河灵海的时间已经三天,这三天里,沈笑河在忆荷的药箱里找到了疗伤圣药,在陈浩轩等人的帮助下,身体已大致无恙,剩下的只是细心调养。现在他唯一发愁的就是秦向嫣的去向。
那日,沈笑河身负重伤,陈浩轩与叶柔紧随在后,都没有时间去搭救秦向嫣。事后,陈浩轩与叶柔再去骷髅山那个山洞寻找,却连根毛都没找到。秦向嫣这样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忽然人间蒸发,不知去向,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忆荷回到现实之时,沈笑河正与陈浩轩、叶柔做着同样的动作,两手托腮,愁眉紧皱,一脸忧愁之色。
“你们这是怎么了?”忆荷不解的问道。
这三天里沈笑河已经将忆荷的脾气说于陈浩轩与叶柔听,两人皆是豁达之人,加之忆荷对沈笑河非同一般,所以对之前的事也不再计较。
如今见忆荷主动搭讪,而且身上的冷淡气息明显有减少,陈浩轩这个人来熟不禁抢先说道:“愁死我们了,当初我们去骷髅山,为的是救一个人,可是现在这个人不见了。”
忆荷微微一想,问道:“可是那位头上扎着一支碧玉簪,身穿彩衣的秦姑娘?”她连日暗中跟随沈笑河,对这名险些与沈笑河结婚的秦向嫣可谓是印象深刻。
忆荷的话刚刚说完,陈浩轩便跳了起来,叫道:“对对对,就是她,你一定见过她对不对?”
忆荷点了点头,手指着东边,轻描淡写的说道:“当日你们拼斗之时,我顺手救下了她,现在她正与另外一名同绑在山洞中的女子在东边的小城里等你们。我还跟她们讲,你们会去找她们。”
听闻这个消息,众人心头皆松了口气,沈笑河呵呵笑道:“我躲还来不及,怎么会去找她们?荷姐,没想到你也学会了撒谎。”
不料沈笑河的话刚刚说完,忆荷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然后美目含着一丝压抑的怒火,瞪着沈笑河道:“不许叫我荷姐,不然我又要打你耳光了。”
其他人皆被这喜怒无常的忆荷吓个半死,纷纷拍着扑通乱跳心脏,屁股往旁边挪了挪。
沈笑河苦着一张脸,疑惑道:“为什么?我不是一直都这么叫吗?”
“以前可以,但是从今天开始,不许你这样叫我。”
“不叫你荷姐,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叫我蝶儿。”
“蝶儿!?”陈浩轩与叶柔一齐发出一声带着疑惑、揣度、暧昧的叫喊,将最后的“儿”字拖得老长,目光齐齐的看向沈笑河。
沈笑河憋红了脸,纠结道:“乍改过来,还真不习惯。不如……”
“没有不如。”忆荷不待沈笑河讲完,已然佯装凶道:“叫一声来听听。”
修真界的风俗有点类似地球时的古代,一般在名字之后带个“儿”字皆是比较亲密的称呼,只有兄弟、姐妹、恋人、夫妻以及很要好的朋友之间才会如此称呼,可谓是一字之差差之千里。当然,有些名字里本身带个“儿”字,那就另当别论了。
很显然,忆荷要做的不是“要好朋友”那么简单,也绝不是兄弟姐妹,这一点连一向木讷的沈笑河都看得出来,所以有些纠结。
忆荷目光还算客气的扫过叶柔与陈浩轩,叶柔心思细腻,立刻心领神会。而陈浩轩则兴冲冲的,摆明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对忆荷的目光恍若未觉。
忆荷轻轻挥动雪白的袖子,发出一道柔和的灵力,将叶柔与陈浩轩送出门外。
陈浩轩只觉迎面一股大力袭来,下一刻已如上次一般站在了草屋之外,忍不住叫道:“喂喂喂,别这样嘛,有好戏别落下我呀。”
草屋内的沈笑河闻言暗骂一声:“还真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之后一脸为难的偷偷看向忆荷,见她此刻也正大胆直接的逼视着这边,忍不住心头一慌,支支吾吾道:“荷……荷……好吧,我认输,不就是个称呼吗?改了就改了。”
忆荷不依不饶道:“少跟我玩花招,喊一声来听听。”
沈笑河知道躲不过,于是细若蚊蝇的喊了一声:“蝶儿。”
这声音虽小,但传入忆荷耳中却如雷贯耳,又有如一道清凉的甘泉,来回在其干枯多年的心间流淌。忆荷忽然双臂一张,紧紧抱住沈笑河,激动道:“大哥哥,蝶儿感觉好幸福。”
当忆荷扑上来的那一刻,沈笑河如遭雷击,内焦里嫩;心脏扑通扑通的有如一头疯狂的犀牛,险些冲出喉咙;口干舌燥,不知该说些什么,手也不知放在哪里合适,只好傻愣愣的停住在半空。
忆荷的情绪十分反常,已经超出沈笑河的认知太多太多。忆荷太过于神圣,太过于玉洁冰清,以往这样的亲密沈笑河连想都不敢想,更不要说是去做。可如今形势陡转,瞬息而变,令沈笑河有种受宠若惊的震撼,恍然如梦。
但震撼之后,沈笑河又不得不怀疑忆荷的小脑袋瓜是不是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忽而冷淡,忽而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