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凡一路奔行,来到了山谷木屋之前,远远的看见赵离正与几人相斗。赶忙藏身在一棵大树之后,静静观看。一点声息都不敢发出,生怕惊动了几人。
只见围攻四人,攻势如狂风暴雨一般猛烈,剑招不断,法术横飞。赵离被这四人围攻,情势立刻变得危险之极,四个人的长剑,往往刺到她要害之处,眼看就要刺入她身体之时,才被躲开,衣衫被刺破数处,身上受了许多伤。赵离身处其中,像是肆意的秋风里面,一片无依无靠的落叶,仿佛随时会被这狂风绞碎。
几人相斗了将近半个时辰左右,赵离因为要同时应付几人的攻击,法力消耗甚巨,此刻已无力支持。孙聪等人眼见她已到了最后关头再难支撑,忽然同时向后跃出,分站四方,将赵离围困当中。
白梓涵看着站在中央的赵离,冷冷地向她说:“妖女,你父亲与我有杀父之仇,可恨我不能将你的父亲手刃剑下,现在只有让你拿命来还了。”
赵离听了,转过头来,向白梓涵看去。见她美丽的容颜上,有激动与悲愤的神色,忽然笑了起来。白梓涵怒道:“你笑什么?”赵离不屑地说:“你父亲算个什么东西,杀就杀了,我都不知道我们当初是在哪里什么时候杀的他,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谁。你们现在忽然来找我报仇,我还以为是专门来冤枉我的呢,你说可笑不可笑?”
白梓涵听了她的话,忽然大喝一声:“住口。”说完之后,竟然长剑落下,簌簌的哭了起来。赵离冷眼相看,将头转向了一边。
孙聪等人,则气得义愤填膺,向赵离喝道:“妖女,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张狂,看我不杀了你。”说罢三人抱剑而立,口中念念有词,接着同时将长剑向上一抛,周身灵力如长风破浪一般舞动起来,气势非凡。
接着伸手一指,那长剑顿时光芒暴涨,变作一柄一丈长的大剑,从空中朝着赵离直射而去。这三柄长剑带着逼人的气势,凝聚了万钧之力,誓要将眼前之敌,斩得灰飞烟灭。
赵离眼见这三柄巨剑,势不可挡地劈斩过来,慢慢的将宝剑祭起,竖在当胸,剑刃之上青光弥漫,慢慢的遍布周身。她知道自己已无力再逃,纵使挡下了三人这一剑,也重伤垂死,今日必将丧命于此。
死之将至,她不自主转头看向了白梓涵,只见白梓涵跪在雪地里面凄凄地哭着,雪野之中,她的身影显得淡薄、微小。赵离禁不住想:你父亲死了,自然很是悲伤,但我呢?你难道比我更悲伤一些?你要为父报仇,总是还可以来杀我,但我呢?全天下的人都是我的仇人,这仇我如何报?你来杀我,还有这几个朋友来帮你,但我呢?连我的母亲她都不要我,世界上只剩了我一人,我难道,就这样死了吗?
她站在雪地之中如柳絮浮萍,看着白梓涵时,心中生起了无限的哀怜与自哀之意,眼见那三柄无情的夺命之剑袭来,心中生出了更大的悲哀与绝望。
这三柄长剑,斩在赵离周身湛湛的青光之上,她的身姿在这一刻倒飞而出,鲜血赫然落在雪地之上,如绽放的红梅一般。
赵离落在白梓涵的身旁,孙聪等人收剑而立,对白梓涵说:“师妹,你杀了她吧,为师叔报仇。”
白梓涵收起眼泪,从雪地中站起身来,手握着长剑,指着赵离的胸口说:“好。”她望着赵离惨白的脸庞,对她说:“你还有什么话说?我给你这个机会。”
赵离冷笑一声说:“哼,要杀就赶快动手,哪里来的这么多假仁假义。”
白梓涵说:“好,今日我便要为父报仇。”说罢将心一横,长剑抬起,眼看着便要刺下之时,忽然风声耸动,只见旁边树丛之中,一个身影一闪而出,刹那间来到白梓涵身前,将她手臂紧紧攥住,让她长剑再刺不下。
众人都是一惊,仔细看时,才发现这人竟然是穆凡。
孙聪惊道:“你怎么在这里?”末了又说:“你这是要干什么?”
穆凡望着孙聪说:“她是我朋友,你们不能杀她。”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赵离却哼了一声说道:“谁是你的朋友,我生死与你无关,你快给我滚。”
孙聪等人听了她的话,莫名其妙,都猜不出这二人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只好对穆凡说:“穆兄第,她父亲与我白师妹有杀父之仇,这是我们的私事,你还是不要干涉吧。”
穆凡看着他说:“她的父亲都已死了,你们又为何非要来找她报仇。”
孙聪说:“难道她父亲死了就算了吗?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岂是这样就能够了结的?”
穆凡说:“就算是要报仇,也该白梓涵一个人跟她决斗,你们这样多的人对付她一个小姑娘,算是正道英雄所为吗?”
孙聪毫不犹豫地说:“不错,我们的确是胜之不武,但深仇大恨,哪还顾得上那么多道义。倒是穆凡兄弟你身为正道中人,豪门之后,何必与她这样一个邪魔后人牵扯在一起?”
穆凡正色说:“她是邪魔之女不假,但是我无意中曾受她父亲之恩,今日不得不报。”
孙聪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那今日便不得不与你刀剑相向了。你修为不如我们,我劝你还是不要逞强的好。”说完拔剑而出。
方才穆凡冲出之时,白梓涵尚未明白他的来意,也没什么动作,此刻眼见就要动手,立刻想要挣出自己的手臂。但穆凡攥着白梓涵手臂的右手忽然向下一滑,紧握在白梓涵光洁的手腕。
白梓涵从未与男子有过肌肤之亲,吃了一惊,左手便要打向穆凡,却只见穆凡右手猛然用力,白梓涵的手腕像是要断了一样,剧痛难当。痛得再握不住长剑,伸手抛开,穆凡一把将长剑抢过,挥剑向前,便看见三点纯白剑气直刺出去。孙聪、周鹏、鲁明三人赶忙拔剑抵挡。
那剑气在三人剑柄之上,一闪而没。三人只是手腕一震,剑尖轻颤,感觉这剑气威力并不甚大,但却自有一股余威,在眼前回荡,心中有些惊异,不知为何会如此。
可就在众人失神的这一刻,穆凡长剑倒转,已经将长剑架在了白梓涵的肩膀之上。孙聪几人大喝:“不准伤我师妹。”
穆凡说:“只要你们放赵离走,我自然不会伤她。”说着弯腰将赵离扶了起来,对她说:“我们快走。”
赵离艰难地站起,将穆凡的手甩开说:“我死就死了,用不着你管。”
穆凡大声朝她说:“不行,我一定要救你,今天你必须跟我走。”
赵离怔怔地看着穆凡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我?”
穆凡说:“我说过的话,岂能反悔?”
赵离看着穆凡坚毅的神色呆立了良久。她本以为今日必死,却不想生机陡现,一时间不知所措。又思想一会儿,觉得今日天不亡我,日后定要为父报仇,当下对穆凡说:“好,我跟你走。不过我们先去拿些东西。”
说完忍着胸口剧痛,朝屋中走去。穆凡跟在她身后,挟持着白梓涵,一步步向木屋走去。三人来到木屋之中,只见屋中那张木床已经被搬到了别的地方,赵离伸手将原本创下藏着的一块木板掀开,便露出来一个地洞。
她慢慢地俯身下去,进入了里面。穆凡上前观看,只见洞中空阔,像是很大的样子,便伸手在白梓涵背上用力一点,用灵力将她经脉封住,让她也下入洞中,然后自己跟了下去。穆凡虽不会什么法术,但使用剑气伤人与用灵力封住别人经脉都是基础的灵力运用之法,极为简单,是以他随手便能施为。且白梓涵等人也不过是才修炼了一年半载,修为都很浅薄,才会被修炼玄极圣典半年之久的穆凡挟持住。
穆凡来到地洞之中,只见其中燃着一支油灯,摆放着许多书册、法器、阵图以及手稿,不自禁四处打量起来。问赵离说:“这是什么地方?”
赵离却冷冷地说:“这是哪里轮不到你管。”一点也不因为穆凡刚刚救了她一命,而对他稍有和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