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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何去何从

二人絮絮叨叨竟如多年老友一般抵足而谈,直到午夜时分才悄然睡去。

有人陪着聊天,日子倒也过得很快,二人每日说些趣事儿,孙鋡讲的那些奇闻趣事让罗晓大为赞叹,而罗晓口里的风土人情也让孙鋡涨了不少见识。

从罗晓嘴里孙鋡也终于确定了他所处的年代地方,今年是万历四十七年,这皇帝也是个怪胎,他在位期间三十年不上朝。大明的败落,他不无责任。当然说到大明最特立独行的皇帝,那肯定要数下下一位皇帝明熹宗朱由校了,论知名度,他的大名绝不亚于开国皇帝朱元璋。

孙鋡记忆中,这位皇帝不爱文学、不喜朝政、不争美人、也疲于风花雪月,独独喜好木工的活计,据说这位帝尊的木工手艺还很不错,曾做出许多精品。

明熹宗在位时间并不算长,但在他的统治下却出了大明史上最凶残最恶毒最阴险的阉臣魏忠贤。归功于这些阉党的胡作为非,加速了大明的腐败没落,以至于数千万人口的堂堂中华竟亡于后金区区数万铁骑之下。

前世的时候,孙鋡曾研究过明朝的一段历史,据他对这段历史的了解,大明在当时的世界,耕地面积第一,人口数量第一,军队数量第一,矿产量第一,白银占有量第一,军工产值第一,船只总吨位第一,第三世界产值第一,国土面积第一等等,毫不夸张的说,大明朝是时代前沿的表率,象征着文化、文明、科学等各项指标的邻头羊。

可是就这么一个庞大的帝国在此时已经处在风雨飘摇中,不出意外,二三十年后,整个汉家江山将改性满清了。

曾有人说,人生最茫然的事莫过于不知道明天会如何,可对孙鋡而言,最痛苦的却是明知明天会是怎样一个结果,自己却无能为力。

想到前途茫茫、身世飘零,孙鋡只能叹息。此时的他没有济世救人的心思,也没有驱除鞑虏兴我中华的壮志,最大的心愿就是伤势快点好起来,然后在弄一点食物好好大快朵颐一顿,虽说这几天珍嫂没少他一顿饭,但他的肚子基本每天都是半饱着的。

浑浑噩噩中度过了几日,他身上伤势大多都是外伤,除了肩头拿刀伤口深一点外,其余地方已经不足为虑。

这日天朗气清,阳光明媚,望着窗缝里溜进的阳光,孙鋡不禁有些意动,大雪过后,气温骤然下降,这些天他一直呆在屋中不敢外出,早就憋的闷了。

他也没惊动罗晓和珍嫂,扶着墙角轻轻下床,虽然感觉双腿有些软兮兮的,但浑身却已没有任何不适,孙鋡心头一喜,整理了衣衫,找了根细绳将头发束起,这才向院中走去。

大雪过后,举目茫茫一片银白。孙鋡迎着阳光深吸一口气,顿感浑身一阵清爽。

孙鋡这才打量了下这个院落,虽说早就知道罗晓家中有些紧,但出去一看,孙鋡心头也不竟有些凄然。

这是一个很小的院落,两间泥土堆砌而起的屋子有些年代了,屋顶四壁斑驳,屋顶上黑瓦缝隙间全是干枯的茅草,屋子的门窗灰白破败,门前台阶是黑乎乎的石头砌起来的,东厢有一处小小的茅舍,便是家中厨房所在。整个院落虽然打扫的干干净净,但房屋古朴中透着的破落却尽是岁月堆积下的沧桑。

虽说电视里见多了古建筑,但哪能和亲眼目睹相比。看着此情此景,孙鋡心头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阳光懒散地洒在地上,天气如此美好,孙鋡一时意动就想出去看看!

听的厨房响动,孙鋡犹豫了缓步走了过去,厨房里的设施异常简陋,一个烧柴禾的炉灶,一个案几,以及一些厨具,墙角处放着一个小缸。孙鋡到门边的时候,珍嫂正看着那个小缸发呆。

孙鋡正要说一声,忽听素珍幽幽一叹,呐呐自语道:“米又没了,这可怎么办?”

孙鋡抬起的手臂顿时一顿,还没开口,就见素珍忽然转过身来。

“啊,孙公子……您可以下床了!”乍一见到孙鋡,素珍吃了一惊,说话结结巴巴的,旋即惊喜起来。

孙鋡咧嘴一笑道:“是啊,可以下床了,身体好多了,还得多谢珍嫂多日的照顾呐!”

素珍似乎有些手足无措,闻言只是欣喜的点了点头,嘴里只是道:“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便不知说些什么,孙鋡纵然健谈,却也不好唐突,自觉气氛有些尴尬,便道:“珍嫂你忙你的吧,我出去走走,活动活动手脚,也恢复的快点!”

素珍啊了一声,有些担心地道:“公子身体并没痊愈,可得小心些!”

孙鋡伸伸手臂又踢了踢腿笑道:“生龙活虎的,没事儿!”

素珍见他坚持,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嘱咐他小心身体、仔细认路。

出门的时候,孙鋡不禁有些唏嘘,上辈子见了太多为生计奔波的人,虽说也有很多困难户,但更多的人是为了争名夺利,不过是虚荣的攀比,大多数人还是衣食无忧的。他自己虽然算不上富贵之家,但好歹也是高薪阶层,那里体会的劳苦人民的苦楚。

珍嫂家中本就有一个病号要照顾,如今加上我这个负担,家中怕是愈加拮据了!得想个法子弄点粮食,不能就这样饿死啊!可弄粮食就得银子,我上哪去弄银子呢?

虽说阳光灿烂,但到底是寒冬腊月,一阵冷风袭来,孙鋡被呛的连连咳嗽,慌忙伸手在胸口处拍了拍。哪知一拍之后,孙鋡顿时一怔,旋即醒悟过来,慌忙伸手入怀摸出一物,正是当日杨静怡临别所赠手帕与那支珠钗。

手帕暗香浮动,孙鋡依稀看见那个娇柔的女子在大雪中奔波的景象。

希望她安好的逃出去吧!

孙鋡甩甩头抛去那些念头,整了整衣衫出了大门,便见街道上三三两两有些相邻坐着小板凳在太阳下唠嗑,看到孙鋡从罗晓家中出来,一时都窃窃私语,议论着孙鋡的来历。

孙鋡想了想,来到一个正抽旱烟的老汉面前抱拳一礼道:“这位老丈,请问这附近哪有卖米的店铺?”

那老丈一愣,鼻子一抖,深吸了一口旱烟,旋即嘴巴一努吐出一团白烟,老烟杆指着前面道:“不远匣,上该里溜达就能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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