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领着众人游走了一会儿,在一棵大松树底下站定,搀扶着贵喜公公的手笑着说:“本宫不常走动,才走了几步就累了。你们五个陪我说说话,其他人先去别处看看吧。”
被点着五人相互看看,含笑留了下来,其他贵人们便各自散去。
皇后仰头看看身旁的松树,带着精美金丝镂空莲花纹的玉葱手指,轻轻拂过粗糙的树干,说:“这棵树将近百年了。”
云锦总觉得她有话要讲,且又觉得她在预谋。
皇后扫着几人,莞尔一笑:“到前面长廊里坐吧。”
几人跟在后面,都觉出了端倪,各自心怀揣测。
从抱厦的一侧延伸出一条长廊,在一片花草假山处修了座方亭,皇后在正位的鹅颈靠椅上坐了,两外五人分坐左右的横栏。一名宫女托着张荷叶大盘走来,里面盛着满盘子盛开的菊花,皇后先挑了一朵,其他五人也跟着取了一朵。
皇后举着花儿也没戴,只在指间把玩,随后拿着一双温柔含笑的眼,依次将五人打量一遍。她虽是一字未说,可其他几人已是满腹疑思,相互无声的交视。
听着几声清脆鸟鸣,皇后终于开了口:“今日请你们来赏花,同时也有件为难的事要和你们说。这话说起来,就要回到册封珍妃的时候了。”
随着她的话音,所有人都望向珍妃,珍妃一惊,也是满面疑惑:“我?”
“是这样。后宫的制度,妃的名额只有四位,可如今可是有五个人呢。”皇后笑着一说,五人顿时了然,皇后紧接着又说:“当初有琴妃、兰妃、乐妃和玉妃。后来,皇上要让珍妃住进芍药院,妃级上就多了一位,本是不合规矩的。至于后来同意,是因为本宫预想着五人中很快就有可能做贵妃的人,也就默许了。可不曾想,后来玉妃触犯宫规被贬,皇上紧接着晋封了锦妃,可你们五人里面……哎,偏无一人有喜。本宫想着,一直这么拖着也不是长计,还是按着宫里的定制早些处理了好。”
皇后的话说的十分明白,几人哪里不懂。
云锦也明白,这是要在她们几人中选出一位做贵妃,只是不知道皇后想借着这个名头做什么文章。心下细细一想,贵妃她是坐不上去的,出生低人一等,能做到妃已经是很大恩典。那么、揣测皇后心思,恐怕兰妃和珍妃最有可能。
如此一想,她就这件事也就不怎么上心了,反正这事不是她能左右的。
皇后见几人都沉声不语,故意沉声片刻,然后笑问道:“本宫实在为难,若是让皇上定夺,恐怕他也为难。本宫平日里瞧着你们几人关系不错,或许你们觉得谁最合适,也可以私下找本宫说,就算帮了本宫一个大忙了。”
这种事原本就不是能拿出来商量的,就算商量也不是和她们,因此回复皇后的只是一片沉默。
皇后哪里会不明白,但她就是这么不合规矩的演了一出,说完正话,语音一转:“这些花儿开的真好,你们坐着,本宫自去走走。”
几人起身恭送。
等着皇后走远了,这几人依旧静静的坐着,大约都在思量谁会是敌手。
琴妃忽而笑起来,说:“看来我们五人中很快就有位贵妃了。”
“错!”云锦笑着摇头,面对几人的询望,说道:“准确来说,应该是你们四个,我不应当算在其中。至于原因么……你们也知道,我就等着给你们四人之中的某位道喜了。”
余者几人都笑,笑意各不相同。
晚间用过晚膳,云锦正在净手,却见齐啸天走入西面隔间。随后跟进去,但见他在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于是更加奇怪。
就在这时,他转回身来问道:“怎么没见你绣的东西,说是要送给朕,都这么久了,应该做好了吧?”
云锦心下一跳,忙装作平淡一笑,说:“原来皇上还记挂着那个。你问起这事,我也想到了一件悬案,还得皇上给个答案。不知、中秋夜那晚,我的鸳鸯荷去哪儿了?”
齐啸天闻言往椅内一坐,笑起来:“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就是突然想起来的。”云锦度其神色,更坚信了之前的猜测,便紧盯着他,用猜思的语气问道:“皇上,看样子你知道它的下落啊。虽然锦儿不算什么爱花之人,可那毕竟是皇后送的菊花,理应爱惜才是,你若是知道它的去处,就告诉我吧。”
齐啸天清咳一声,点上她的鼻子:“明知故问!”
“我怎么明知故问了?”云锦故作娇嗔,还不依不饶。
“……在朝露阁。”顿了顿,他还是说了。
“哦,原来是皇上盗走了,怪不得不让查呢。”云锦嘟了嘟嘴,乜斜着似笑非笑的眼对他。
他一把搂过她,颇为无赖的大笑:“嗯,就是朕盗的,你要告朕吗?”
云锦叹口气,很无奈的说:“这天下都是你的,所有大小官员都听你的,我往哪儿告呢?再说,皇上若喜欢那盆菊花,我乐得相送。不过,皇上可得记着我的人情。”
“借花献佛!”齐啸天笑着,忽而想起事情,微笑着说:“皇后跟朕说了件事,要在你们五人里选个贵妃。当初册立珍妃时礼部就回说人数已满,但朕想,这虽是古制,也可适当变更,不就是多了一个嘛。现在皇后又提这件事,礼部也旧事重提,再有……大臣们也开始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