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柔声劝道:“叶玉儿的确罪无可恕,谋害皇子,杀害后妃,她万死难恕其罪。但是,叶家一门忠烈,为朝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者,皇上爱惜人才,不是很欣赏叶白尘吗?若因此斩杀叶家满门,岂不是让皇上失去许多人才?”
齐啸天一腔怒火被她的轻言细语渐渐消平,思虑下,虽觉得她言之有理,却又诧异:“锦儿,想不到你会这样劝朕。”
云锦莞尔轻笑,反问道:“那皇上准备怎么做?”
齐啸天眼色阴冷,恨意说道:“不杀一,岂能儆百!不过,你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叶白尘死了,的确可惜。”
叶白尘么……同父异母的哥哥,想不到这个世界上忽然多了这么多有关系的人,上天还真是奇妙。
云锦心里自有想法。她不会让叶家人死的这么轻松,叶玉儿是第一个,她咎由自取!兰贵妃也离之不远。叶家的人,都会慢慢的品尝痛苦。
这时的齐啸天已经冷静下来,思索后,品出了事情的蹊跷。冷声道:“传朕的话,严加审查,从皇后生日那天的事查起。一桩桩,一件件,详详细细的查!最后结果直接呈报给朕!”
“那、叶玉儿……”全德小心的问。
“先留着她的命,查完一并惩办!”齐啸天怒声道。
“是!是!”全德立刻跑出去。
房中寂静下来,外面的雨势依旧。
齐啸天抱着云锦,轻叹了口气:“想不到,朕的第一个孩子竟不能出生。”
云锦安慰道:“皇上不必太过伤心,皇上还年轻,以后会有许多皇子。”
齐啸天突然一声冷笑:“这后宫,可真比战场还要风云难测。”
云锦没出声,只是想象着,若有一天她遭遇了“东窗事发”,他下令杀人时一定觉得不畅快。她孤身一人,无亲无友,没有可供他诛灭的九族。那时,也没有为她求情的人。
爽秋院的事情发生后,永福宫也很快得了消息。
当听完小太监的回禀,兰贵妃与叶夫人一齐跌坐在椅中,茫然失神,半晌没有声音。
“我就知道她沉不住气,我就知道她会出事!”兰贵妃猛的站起来,紧紧咬着牙,不安的在屋内来回踱步:“现在她被押到宗人府去了,万一她说了,那就什么都完了!”
叶夫人也全然没了主意。
兰贵妃兀自思索,一面走,一面喃喃自语:“小双死了,是件好事,死无对证。浆糊,蜡烛都差不了。现在的关键是,不能让姐姐开口,她现在神智不清,万一说出些什么,我们全都得陪着她一起死。”
“你、你想做什么?她可是你亲姐姐!”叶夫人觉察出她的意图,惊吓的低喝。
“我知道她是我亲姐姐,如果不是这层关系,我早就不管她了!”兰贵妃眼神有些癫狂,眯着冷冷的光,说:“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吗?不到最后一步,我也不愿意这样,可说到底,这都是她自找的!”
“你……”叶夫人哽塞的说不出话。
“娘,你难道不明白吗?单凭她害的月贵人流产就能拖死我们一大家子,那可是皇上的子嗣!如今,我们只能求着皇上念在叶家多年尽忠的份上,饶恕死罪。但是还有一点,若是姐姐再说出我,说出娘……到时候,就是全天下求情也没用。娘,你想让我们叶家全都陪葬吗?”
“可……玉儿,玉儿是我女儿,我不能……”叶夫人深感绝望,止不住痛苦起来。
“娘,娘别伤心,我会替姐姐孝顺你。”兰贵妃抱住她,轻柔的安慰,眼睛里却闪烁着沁寒冷光。
叶夫人再怎样,一想到自己女儿即将要死,还是这样死,心里就痛不欲生。
“不能,兰儿,你不能害自己姐姐。”叶夫人终究是摇头:“若是你爹,你大哥知道了……”
“娘!不能让他们知道。”喝止住她,紧接着又轻柔劝慰:“娘,姐姐进入宗人府,无论无何都是死路一条。为了救我们叶家,只是让她早点死而已,也没有太大区别。姐姐若知道她的死救了娘,救了爹,救了大哥和我,她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你不能这样做!我不能让你这样做!”叶夫人无论如何也不答应,觉得眼前的人已经疯狂,抓着她的手,不住的反劝:“兰儿,你听娘说,你不能做逆伦的事……”
兰贵妃突然推开她,低声咆哮道:“你从小就疼她,从来不关注我。她长的比我好,比我会撒娇,什么都是她拔尖,所以你就偏疼她。在家时她压着我,进了宫她还压着我,她有什么好?我有什么不如她?她好?跋扈骄纵脑子却笨,如今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死了也是活该!她死,凭什么要拉着我?我告诉你,我不会陪她死。你心疼她,就不心疼我?她是你女儿,我就不是?”
叶夫人怔怔的听着,竟无言以对。
兰贵妃坐入椅内,紧紧攥着扶手,眼色阴鸷:“娘你不忍心,就权当什么都不知道,以后我加倍孝顺你。若是你要阻止我……那就别怪我不讲母女情分!”
“你……”叶夫人完全噤声。
“青儿!”兰贵妃喊来贴身宫女。
叶夫人知道她心意坚定,没有回转余地,再者、局势的确如她所说。最后,只得说:“她、是你姐姐,别让她太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