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妇人自节烈以外,其令德懿行,秀于闺房而湮灭无传者何可胜数!独有子贵或以表见於世。君子之欲得位行道,岂非以显亲扬名之故与。云氏乃锦妃之母,凉关人,至性非常,国恩宜渥。兹特追封尔为“凉关夫人”。钦赐!”
云锦微怔,想不到他的动作如此之快,但是……若是以后齐啸天得知了她的出生,脸上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一定会恨的咬牙。
“娘娘,谢恩呐。”全德笑着小声提醒。
“谢主隆恩!”
“娘娘快请起。”全德忙将她搀扶起来,交付了圣旨,说:“娘娘不必去谢恩,皇上正在与大臣们议事,晚点就过来。皇上让奴才跟娘娘说一声。奴才要回去交旨了,告退。”
“公公辛苦。”云锦象征性的点了点头,翠翘早已备好谢礼送了出去。
天色已晚,华灯亮起。
齐啸天踏着夜色来到蔷薇院,心情愉悦。
云锦恭候,拜身谢恩:“臣妾谢皇上恩典。”
“好了,起来吧。”齐啸天笑着说:“朕还有件事告诉你。你自小背井离乡,双亲坟冢也不知所在。朕想,趁着此道圣旨,派遣礼部官员前往凉关,由凉关知府协佐,重建衣冠冢。如此,往后每逢节日,也可遣人为她焚香烧纸,念经诵读。你说好不好?”
她再次愣住:“皇上……”
“这是朕想为你做的,就当是弥补以往对你保护不周,你看在朕今日的努力份上,宽恕朕以往的疏忽吧。嗯?”他似真似假的笑说。
“谢皇上。”她的心情很复杂。
虽然很感激他的所做,但是、在感激的同时心中升腾起一种恐惧。她害怕这种过度的荣耀给予,当真相来临的那一天……
可笑!她竟会在乎起他的感受。原本她的所作所为就会让他憎恨,真相总有到来的那一天,即使再添上一桩,又如何?齐佑辰,从第一眼看到他起,就注定被拽入无法回头的深渊。
晚膳后,两人坐在暖间用茶。
因晚膳时喝了酒,又坐在暖间,云锦的脸微微泛红。她伸手摸着齐啸天的脸,问:“皇上,重建衣冠冢,要派礼部的人去吗?”
“那是自然。怎么,难道你有更合适的人选?”他有些奇怪她的问话。
“我想让叶章贺会同礼部一起去。”她说。
“叶章贺?”齐啸天愕然,他本以为她会提议张豪,却没料到是叶章贺。几番思索,他问:“你为什么会想到他?这可真让朕不明白。”
她低眼含笑,隐藏着真正情绪,说:“叶章贺很有才华,虽然已不在朝供职,但是、我很希望他能为我娘的墓碑题字。我娘身前也十分喜爱跳舞,或许、她泉下有知的话,也会希望得到他的题词。我知道这个要求或许不妥,但是……我希望皇上能答应我的请求。”
齐啸天总觉得这要求古怪,又觉得小事一件,不该拒绝。
叹了口气,说:“朕想答应你,只是,他如今不是臣子,朕也不好以皇权相压。朝中有文采之人不在少数,别人也可胜任……”
云锦轻轻摇头,笑道:“皇上,你知道的,只要将意思转达给他,他是绝对不会拒绝的。并非我刻意提那些事,但皇上仁慈,宽大处置,他就算为感恩也不会拒绝的。”
齐啸天了然,笑了笑,也就依她。
云锦又说:“为表诚意,我想亲自去和他说,还望皇上恩准。”
齐啸天望着她,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笑点着她的额头说:“你个小妖精!你是想让他暗自随礼部前往?好,就准了你!”
“谢皇上!”她笑着跪身一谢,被他扶起。
第二天,天气晴朗,有微风。
用过早膳,一乘小轿出了景云宫。
云锦独身前往,没有带任何人,包括翠翘。
出了皇宫,轿子直接来到郑府附近的一家酒楼。云锦让轿夫们在巷子里等候,她则从酒楼的后门进去,点了间安静的雅间。
在郑府的后院,叶章贺正盯着花草出神,忽听下人来报:“姑爷,有人送来一张封信。”
“哦?什么人送来的?”叶章贺接了信,拆开看时,里面只有一个地址,落款是个‘云’字。一看见这个字,他整个人僵住,连声追问下人:“送信的人呢?”
下人摇头:“走了。”
叶章贺攥着信怔愣了片刻,拔腿就往外走。
当来到信上所指的地点,站在房门外,却紧张的不敢推开。几个深呼吸,将门推开,她就坐在临窗的位置。看到他来,她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似乎懒得和他多说一字。
少顷,两人相对而坐,原以为会像上次一样沉寂。
她转着茶盏,有别于上次,直接开门见山:“皇上的圣旨,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是。”他在皇上决意的当天就听郑柏文讲了,实在意外,心中同样也是十分复杂。
她冷笑:“想不想回凉关看看我娘?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亲自为她的墓碑题字,你说好不好?”
“你、你说什么?”叶章贺惊愕的看着她,觉得刚才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