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未明,一乘小软轿从朝露阁出发,径直抬至景云宫爽秋院的院门口。
宫女碧荷打起软帘,仔细将轿内的人扶出来。
院内很静,月贵人居住的房门却突然开了,随即就见她穿戴整齐的走出来:“珍儿,你还好吗?”
珍贵人红脸一笑:“没事。月姐姐别担心,我只是有些累,想去歇歇。”
“嗯,宫女们早备好了水,你去歇着吧。”月贵人望着她进门的背影,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宫女们服侍着珍贵人沐浴,薄薄的水汽中,珍贵人趴着木桶边缘,回忆起昨夜情景双颊再度绯红。合上纯真的眼,笑容羞涩中透着点别样的味道。
早膳时,有太监领了宫女往爽秋院来。
当看到宫女们端着红漆托盘,上面放着精致容器盛装的菜品走来,珍贵人就知道这是皇上恩赐的早膳。起身叩谢,宫女们把菜点摆在桌上,却另有两人未动。在众人疑惑中,只见宫女们端着托盘走到隔壁,原来另一部分是赏给云锦。
珍贵人怔怔的看着,觉得很可笑,好比是前一刻给了甜果子,紧接着又被嘲弄。她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这样?昨夜侍寝的是她,恩宠的是她,为何今日却连云锦都……
“珍儿。”月贵人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看到她黯然又忿忿不平的眼神,叹息道:“我以前跟你说的话都忘了吗?何苦要……这些真是你想要的?”
“我不懂月姐姐在说什么。”她转回身,躲开那逼视的目光:“姐姐可用过早膳了?”
“嗯,用过了,你吃吧。”见她不愿说,月贵人也不再勉强。
云锦看着桌上赏赐的几样菜,也觉得好笑。
翠翘同样满眼疑惑,忍不住低声问:“贵人,皇上这是……”
“谁知道呢。”云锦不以为意的回答,顺手指了一只翡翠色的碟盏,里面是千层蜜酥:“这个很好吃,虽然叫蜜酥,其实并没有感觉上那么甜腻。香味淡雅,酥脆爽口。你也尝尝。”
“谢贵人。”翠翘依言尝了,感慨果然是宫里的东西精致。
云锦也吃了一块,喝了半碗粳米粥,再随意尝了配的小菜,早膳便结束了。
每日必做的事便是跳舞,弹琵琶,外加练字看书。在南花园中基本没看过书,虽然认得字,到底和真正读过书的后妃们差远了。她并非是要攀比什么,只是考虑到以后,诗书是不能不读的。
约摸是辰时半,院子里照旧响起熟悉的嬉笑声,不看也知道,是珍贵人和宫女们玩呢。过了半刻,玉妃派人将她请到芙蓉院去,留午膳。午后,又有皇上派人来传她去伺候,留晚膳。
看起来,似乎是珍贵人得宠的时机到了。一连几天,皇上不是在芙蓉院,便是诏珍贵人侍寝,但很奇怪,每次赏赐珍贵人都少不了云锦。云锦捉摸不透他的用意,但不经意总会觉察到珍贵人异样的眼神。
转眼过了半个月。
兰妃觉得午后发闷,于是到芙蓉院闲坐,茶喝到一半,似想起什么,叹息道:“上次和姐姐打的赌,我又输了。最近皇上迷着珍儿,好像把锦贵人给忘记了。但是,皇上怎么总赏赐她东西呢?”
玉妃这些日子正烦躁,就听不得“珍儿”两个字,见她提,冷哼道:“珍儿那丫头,仗着皇上开始宠她,倒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跟我斗,她还差远了!等着吧,有她受的。”
兰妃笑笑,说:“你不怕大哥知道了生气呀?”
“口没遮拦!”玉妃瞪她一眼,示意周围还有宫女太监。
兰妃忙低眉,顿了顿,取出一张纸来:“这是药方,就算不能助孕,对身体也是无害的。”
玉妃叫宫女接了,神情慵懒:“我有点累了,你先回去吧。”
兰妃听了便告退。
回到海棠院,招手叫来贴身宫女询问:“最近锦贵人有什么动作吗?”
“似乎没有,每日依旧是练舞,琵琶,或是看书。”宫女回答。
“哦。”点了点头,心里却并不信对方平静如此。如今珍贵人锋芒毕露,惹恼了姐姐,后宫里的人们都等着看热闹呢,但就她看来,事情透着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