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贵人自然不好拒绝,只是要摘那几朵芍药,少不得前倾身体。
恰好当她伸手之时,宫女端来托盘,刚走到她身边,只听一声她一声惊呼,整个人朝花丛里扑了出去。花枝扑簌乱响,地上的湿泥和枝叶上的雨水让她显得极为狼狈。
似乎都被这一幕惊到,少顷才听玉妃关切的叫起来:“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珍贵人搀起来!”
两个宫女忙上前,珍贵人涨红了脸,一身翠裙污浊不堪,还沾着芍药花瓣。兰妃垂眼,嘴角疑似偷笑,琴妃淡淡的望向云锦,一副早已料到的表情。
玉妃叹气的说:“珍儿,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疼?你也是,怎么漫不经心的?刚下过雨,石地上可是很滑的,刚想提醒你,哪知你就滑倒了。”
“没事。”珍贵人抿紧了唇,方才分明是那宫女故意绊她,可她却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早该料到的,皇上对她的恩宠威胁了其他人。
“珍儿,我看你是太累了。”云锦帮忙整理着她的衣服,一边扶她一边说:“玉妃娘娘,我看她精神真是很差,不如由我送她回去休息吧。”
“也好。”玉妃倒不阻拦,另有说了几句关切的话,随后与另外两位回到厅里。
“珍儿,走吧。”云锦轻言细语。
珍贵人一路都垂着眼,直回到爽秋院也没说一句话。
云锦很是关心,吩咐着宫女们备水备衣,又欲言又止的叹息:“珍儿,以后可得小心些。”
“锦姐姐?”珍贵人抬起询问的眼。
“你难道不明白吗?”看她一副浑然无觉的天真样子,云锦完全奉陪的演戏到底。摆出姐姐的姿态,说:“我知道玉妃一向待你很好,但那都是以前。还记得刚才摘芍药时她念的诗吗?你是官宦家的千金,那诗后面的内容,你比我记得更清楚吧。”
“姐姐的意思是……”
“芍药承春宠,何曾羡牡丹。麦秋能几日,谷雨只微寒。妒态风频起,娇妆露欲残。芙蓉浣纱伴,长恨隔波澜。”云锦理了理她额前的发丝,怜惜道:“你爱芍药,她爱芙蓉,牡丹国色,自来是帝后的象征。你如今得皇上恩宠,芙蓉却沦为可有可无的点缀,你说她能再待你好吗?你别太天真了。我看你精神太差,换件衣服休息会儿吧,我先回去了。”
“谢谢锦姐姐。”珍贵人起身相送,随后伫立发呆。
沐浴之后,遣退了所有宫女,躺在床上却无法静心。心中压抑着事情,使她只想发泄,随手抓过枕边的纸扇,恨恨的撕扯。
碧荷推门进来,隐约听到帐子里有声响,自小就跟随她,明白她心情不好。站在幔子外面,小声说:“贵人,月贵人在门外。”
“跟她说我睡了。”珍贵人翻身,用被子蒙了头。
碧荷不敢再说,出门照着跟月贵人说了。其实月贵人多少也猜到,但对方不愿见面,她也只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