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刘府,叶白尘看向翠翘,说:“一起下去。”
翠翘明白他的用意,迟疑中已被他拉了手,下了车。
刘府的下人将他们领到花厅用茶,另有人去请小姐。
当刘如雨从下人口中得知叶白尘已经到了府里,顿时心中喜悦不禁,让丫鬟又重新梳了头,换了身衣裳,这才款移莲步往前面去。
当到了花厅,从一面开启的窗户望进去,在看到叶白尘的同时,也见他与艺人说话。奇怪中定下脚步,这才注意到在他身旁坐着一名身穿碧玉裙衫的女子,虽然只看到侧面,但熟悉的穿戴神情,令她想起一个人。
刘如雨登时愣住。
“小姐,怎么了?”丫鬟奇怪的问。
刘如雨快速的收敛心神,并在脑海中思索了片刻,这才举步进了花厅。情况远在她的意料之外,却更勾起了不服输的傲心。她不信会比翠翘差!
“叶公子。”刘如雨先与叶白尘问好,随后将审视又探究的目光落在翠翘身上,一番打量后故意问道:“叶公子今日还约了别人吗?这位是……”
叶白尘坦然介绍:“她是翠翘。我与刘小姐男女有别,外出多有不便,不如多带一人反倒好些。刘小姐准备好出门了吗?”
刘如雨心思回转,脸上笑着说:“叶公子所言有理,我们走吧。”
出了府门,大门外停着三辆车。
见状,刘如雨便说:“让丫鬟们坐一辆车,翠翘姑娘若不嫌弃,就与我挤一挤吧。”
翠翘看向叶白尘。
叶白尘回道:“她与我坐一辆车,小姐请上车吧。”
一句话就使得刘如雨脸色的笑意险些支撑不住。
他们坐一辆车?刚才还口口声声说男女有别,前后不过转瞬,差别如此之大,摆明是单单与“她”有别。此时,她心中憋着股抑愤的闷气,只想摔袖而去。但不甘失败的心,迫使她将一切情绪压制下。
马车启动之后,翠翘迟疑半刻,说:“大人,你那么说……刘小姐……”
“喊我名字,不要称呼‘大人’。”叶白尘再一次提醒,并说:“你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再发生吧?为了以后清静,必要时就得做的狠心干脆,明白吗?”
翠翘明白,在宫里的时候,云锦又何尝不是这样。但她又在想,即使没有了刘如雨,难道他们就能有结果吗?他说出留她的话,又是怎样的留法?怎样的心意?她不敢问的透彻,只愿意这样朦胧的过下去,即便是自欺欺人也好。
叶白尘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有心事:“你在想什么?”
翠翘摇摇头,笑的敷衍:“没有。我们去哪儿?”
“青峰山。”
青峰山就在城外不远,是连云山中最高,风景最为秀美的一座。在山顶有一块巨石矗立,巨石顶上还生长着松树花草,石块的缝隙中长年累月往下流出甘甜清澈的细水,并最终在石块底部形成了一汪小泉潭。如此,这座山有了峰上青峰,便得名青峰山。
每年重阳节时,许多游人都喜欢来此登高远望,并饮用山顶的泉水。在山下有村庄,沿着道路开设了两三家茶铺供人歇脚。
一般人都是一大早便来登山,当三辆马车停在山下时,已有不少人从山上下来,正坐在茶铺中喝茶歇息。寻望过去,山脚下犹如热闹的小集镇,各色车马行人往来穿息,顺着上山的道路,行人也织成了一条蜿蜒山路,直隐没进绿树丛中。
因正路口人太多,叶白尘便吩咐车夫将车赶到偏静的一条小路,停在树荫底下。
几人下了车,翠翘环望周围的山色,丁香拎着食盒跟在她身边,刘如雨由丫鬟扶着。
但见山色青郁,鸟鸣清幽,天空澄碧,风景宜人。
“我们从这里上山吧。”叶白尘指着几步外的小路,又看看身后的几人,停顿后又说:“虽然不如那边的大路宽敞,但这条小路人少,树荫浓密,也算平坦,相对来说也比大路更便捷。我们可以直接从这里到达青峰的泉水池。”
“小路也比大路有意境,出门不过是游玩山水,就依叶公子的意思吧。”刘如雨点头赞同。
如此,一行人便开始登山。
四儿左手挎着丁香带的食盒,右手挎着刘小姐带的食盒,却也动作利落,一步不落的紧跟在叶白尘身后。
小路毕竟走的人少,路面还算好,只是两旁杂草横枝极多,叶白尘便走在最前引路。走了一会儿,路面越来越窄,青草越来越多。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惊呼,回头看时,原来是刘如雨一个不防,绣鞋踩在青草上,险些被滑倒。
叶白尘停住,返身回来却将翠翘扶住,说:“丁香,你去扶着刘小姐,当心地上的青草。这里林子密,草叶上还沾带着露水,不当心很容易滑倒。”
“是。”丁香答应着,从另一边扶住刘如雨。
在人前如此亲密,翠翘有些不习惯,并且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有道视线充满敌意的紧紧盯在身上。
似乎能觉察她的心思,叶白尘搀扶的手略微用力,对上她疑问的目光,说:“当心点儿,走过这一段就好了,前面不远就能看见溪流。”
“嗯。”翠翘尝试着放松心情。
刘如雨走在后面,看着两人相互搀扶的亲密身影,突然意识到对今天的登山之行抱有别样目的的并非她一个人。叶白尘……这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吗?
又走了一会儿,树荫散开,露出一片阳光。路面也随之开阔了些,地上的青草也隐退,并依稀能听见涓涓的流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