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回到蔷薇院,她就有些心思不宁,满脑子都混乱想着下午说的龙日一事。
其实她还是好奇的,只顾忌着曾经的事,不敢深问。那些话,看似几人私下言语,可保不定转眼就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再加上齐啸天是个生性多疑的人,她不防也不行。
用过晚膳,打算拨拨琵琶,可抱在怀里半天只是发呆。
看外面夜色不错,她突然想出去走走,于是吩咐翠翘带着燕儿,三人出了景云宫往御花园的方向走。才子佳人们个个都喜欢月下赏花,吟诗作对,她今夜也要去附庸风雅。
这三人在前面走,却不知何时,后面远远的跟了个黑影。
进了御花园,三人都是对园子陌生的人,于是就照着正经大路走了一会儿,择了个亭子坐下。
那黑影打量着四下里无人,快速的走到亭子外面跪身请安:“奴才石春,给锦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猛然间,亭内的三人都被唬了一跳,后见是个小太监,才安下心。
“石春?”念着这个名字,云锦想起来,顿时笑的妖娆。“你是在敬事房当差的石公公吧?怎么在这里?”
“回娘娘的话,奴才是无意遇见了娘娘,本想请安问好,只是娘娘一心在走路,奴才也不敢打扰,所以才跟到了这里。”石春长的机灵,言语乖巧。悄悄的挑这眼角余光快速瞟了眼面前坐的人,看起来笑意十分柔和亲切,知道来对了,顿时喜不自胜。
“原来是这样,公公真是有心人。快请吧,到亭子里来坐。”云锦含笑打量着他,心内揣思,总觉得这人将来某天会派上大用场。
“奴才不敢,娘娘千万别如此客气,教奴才不安。奴才贱名石春,娘娘若不嫌弃,叫声小石子、小春子,就是给奴才脸了。”石春说着还带有丝腼腆,不愧是宫里混了十几年的。
云锦听的笑起来,便也顺着他的意:“既如此,就叫小石子吧,够坚强,耐得住寂寞。”
“是。”石春细细听着这话,品出了言外之意。
“你们两个到外面转转。”云锦说。
翠翘会意,拉着茫然不解的燕儿离开亭子,在附近梢探。
云锦轻轻摆手:“小石子,你离的近些,我有话和你说。”
“是。”石春低眉顺眼的躬身进入亭中,侧立在她两步之处。
云锦睨着眼,借着明亮的月色再次将他仔细的审视了一遍,声音骤然不怒而威:“大胆奴才,你此番接近有什么居心?老实说就罢了,若是不说实话,就别怪我无情!”
石春心里一惊,赶紧跪下磕头:“娘娘恕罪,奴才、奴才完全是一片赤诚,想服侍娘娘。请娘娘明鉴!”
“是吗?”云锦似笑非笑,嗓音带了几分慵懒,慢悠悠的拖长,却让人觉得威胁十足。
“是是是,奴才说的句句是实话。”石春虽然觉得她是故意试探,却还是惊出了冷汗。
云锦轻笑,亲自弯身将他扶起来,对上他惶恐惊疑的眼睛,说:“你别怪我吓你,是你吓到了我。你知道,我刚受封,还以为你是哪位娘娘派来给我‘道贺’的呢。既然你说不是,那我就信了,但可别瞒我,若是以后让我查出来……”
石春忙后退一步,再次跪下:“奴才不敢。若娘娘查出奴才不忠,奴才愿万死谢罪!”
“言重了,起来吧。”云锦想了想,便问:“你是敬事房的,平日里除了传旨,还做什么?”
石春小心一笑,眼神里有点得意:“回娘娘,奴才识字,所以还负责皇上的《起居录》。”
“哦?”听到这里,云锦心里怦然一动。按耐神色,不露形容的又问:“我很好奇,这宫里的娘娘们那么多,你怎么就想起给我请安?”
石春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娘娘要听实话?”
“嗯。”云锦点头:“你实话实说,我不怪罪。”
“是,那奴才就实话实说。”石春说:“奴才自小五岁进宫,到如今已有十三个年头,可还是敬事房里一名小小的传旨太监。奴才虽也想攀高,谋个好职,却一直没有门路。以前奴才也试过……呵呵,可是谁都没把我这个小奴才看在眼里,只有锦妃娘娘赏识奴才。对此奴才十分感激!娘娘给了奴才一个机会,奴才岂有不回报之礼?再者,娘娘就是奴才的前途,奴才定是万般尽心,只求娘娘相信奴才,奴才定然不负众望!”
这话倒是真诚,甚至,他想爬高的急切心情比她更甚。
云锦悠悠叹口气,说:“你说的是不错。可是,若有一日小石子变成了小金子,我可怎么留得住呢?”
石春扑通一声跪下:“只要娘娘肯用奴才,奴才定是一辈子追随娘娘!”
云锦沉默了半晌,让他起来:“别怪我多疑,就暂且相信你,可别让我失望。”
“娘娘放心。”
“你不能主动去找我,有事就找我身边的翠翘,燕儿倒也可以。其他人都不能信。”云锦抬头看着夜色,又说:“遇事你灵活应变,我也不挡你的财路。”
“奴才明白。”石春见她没什么吩咐,便告辞。
翠翘走了回来,疑问道:“娘娘,他能信吗?是不是太冒险了?”
“做什么事不冒险。”云锦说的随意,让她封些银子给石春悄悄送去,就算石春暂且不用,偶尔打点其他人也是要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