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宗三十六峰,除了主峰外,每个山峰皆住有一位长老。
玉带峰,峰高入云,大半的山腰都笼在云雾中,如同玉带环腰,玉带峰便由此得名。
此峰一处别院,赵妙盈倚望窗外,院落奇花异草红绿相映,郁郁葱葱。小桥亭台错落有致,别有洞天。远处云海无边浩渺,散落其间的山峦群峰犹如海市蜃楼,随着云雾的变化时隐时现。
身在其中,如临仙境。本应该是心旷神怡,赵妙盈却显得漫不经心。
心已黯然,其它纵然万般皆好,又与我何干!
一个月前,王管事托人回报说响睿麟已到过会所。她当时心中第一个反应只有一个喜。接着第二个念头就是一个等。这一等就一个多月,当初的喜悦早已化为紧锁的愁眉。
“你想害死我啊,你个婆妈货,滚!”,每每想到他最后的那句狠话,赵妙盈便心神激荡,眼中满是水雾。这才是真男人啊。话虽粗鲁,却透着相护真情。
沉浸在自己思绪世界的她,时而面露娇态吃吃傻笑,时而惆怅长叹。想起那日在响睿麟背上的情景,面色绯红一片。在想到对方当时好像又无半点异样,似乎背着一根木头般,绯红的面容便化为气恼。
唉,难道我在他眼中便是那般不堪?
响睿麟就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
其实不然。
如果当时响睿麟在辞别王管事后,便立即动身前往凌云宗和赵妙盈相见。那赵妙盈最多也只是心存感激及好感。根本不会弄成现在这般神神癫癫的。
情这字,有时就是鬼使神差下的产物,往往在当事人对某件事或物过于专注在意,在不知不觉中造成自我催眠。在催眠之后极易产生偏执的狂热执念。
这类事最经常发生在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身上。看上去是爱得刻骨铭心,爱得轰轰烈烈,爱得不计后果。
等哪天醒来时,才发现过去原来只是一场稀里糊涂的付出。过去的爱,更多的不是真爱,只是执念下的错误狂热。心智未成熟的人,越容易遭遇这类的糊涂帐。
有个绕口令很贴切:板凳宽,扁担长,扁担要绑在板凳上,板凳不让扁担绑在板凳上……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什么是情?真情又为何物?从古至今有无数文人墨客都不惜挥毫重墨去描绘情。如果将这些对情的注释编汇成册,那绝对比字典厚上几倍。
褪尽浮华,情不过两个字:老伴。临老了,仍然整天在你耳根前唠叨不停,却又默默陪着你风雨同舟的伴侣。最能明白情的人,往往是那些迎着夕阳余辉,相扶相搀散着步的老爷爷老奶奶。
赵妙盈的思绪重新回来那日响睿麟朝她抛来撕下的烤鸭,她下意识伸手去接,却接了个空,这才从走神中清醒过来。
院中的花草被风吹动,发出“沙沙”作响。
赵妙盈忿忿道:“你们也来嘲笑我吗?”
回应赵妙盈的仍是阵阵“沙沙”。
在赵妙盈无端对着花草生着闷气时,一位丫环从院外疾步跑了进来,人还没上楼,带着气喘的声音先飘进赵妙盈耳中。
“来了,来了。小姐,响睿麟来了,正在客厅呢。”
他来了!?
丫环重新向赵妙盈几个肯定的点头后,赵妙盈慌神地把双手往身上和头上一阵整理。
嘴里不停重复着:“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二十多分钟后,在丫环的协助下,一身白色新装的赵妙盈朝会客厅赶去,在门旁边。借着门角的遮拦,她拍拍胸口,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又长长地呼了出来。让自己平息下来后,这才淑女式地缓缓迈步而入。
赵妙盈本身就是一个美女,加上现在又是刻意为之,瞧瞧此时,犹如是缓步云中的仙子,给人以步步生莲的美感。配合上丰盈性感的脸庞,极具视觉诱惑。
见款款而来的赵妙盈,响睿麟不由一呆,随即低头假装品茶掩饰刚才的失态。心里暗忖:“靠,长着狐狸精脸庞的仙子。”
留着七分心神暗中观察响睿麟的赵妙盈,见到对方瞬间的失态,心中不由一阵甜蜜。
她温柔向响睿麟面前,心中无数的情愫和话儿,到了嘴边只吐出:“你终于来了。”
“忙着疗伤,便迟了。”
响睿麟一见那双幽怨眼神,头就大了。长这么大,还没经历过这种阵仗,落荒而逃的心思都有了。
“那伤现在好了吗?”赵妙盈紧张问道。
见到对方点头表示伤好了,赵妙盈才放下心来,重新理了理思绪,道:“上次多谢你舍身相救。能不能告诉我走之后的事。”
呼睿麟点头含笑道:“举手的小事,不值谢。”
随后便把当日的事简单讲述一遍,当然了,不该说的自然是只字不提。
说完从怀里掏出拇指骨交到赵妙盈手中,道:“按我们的协定,现在这节指骨是你的。”
赵妙盈没有立刻去接那指骨,双眼如同柔水般望着响睿麟。气氛一时显得有些微妙。
响睿麟只好开口找话题,来转移对方注意。
“你爷爷冲关的准备都做好没有?”
“嗯,现在有这指骨,丹药便可以开始着手炼制了,应该在六七天后可以开始冲关了。”
赵妙盈面露忧色接着道:“爷爷这次冲关好像没多大把握,你是内家高手,能不能提些建议。”
“内家功法,并没有你们认为的那么神奇,只怕到时我也帮不上忙。不过我倒可以尽尽心吧,回头我给赵长老把把脉再做定夺。”
对于赵妙盈的提议,响睿麟倒也不忍拒绝。
两个时辰后,赵长老回来了。赵长老约一百二三十岁,脸上倒没有皱纹,反而红光满面,可能是跟他修练的功法有关吧。
盈便见到爷爷来了,脸上立马露出撒娇神态,上前一把圈着赵长老的胳膊,向双方介绍一番。
“这是我爷爷,凌云宗三长老。”
“这位便是我常提到的响睿麟,爷爷,他把指骨送来了。”
赵长老热情地招呼响睿麟重新入座,这才哈哈道:“小兄弟,老夫叫赵初,至于你的大名,我这段时间可是天天听盈儿念叨着呢。不错,果然守信重义之人啊。”
响睿麟连忙摆手直道惭愧。
赵妙盈一脸喜悦地拉着赵长老手腕放在响睿麟面前道:“爷爷,响大哥想帮你把把脉,也许对你冲关能有帮助。
把脉半晌后,响睿麟斟酌道:“赵长老所练的功法似乎只是强行扩宽几个穴位,却不理会其他穴位的阻塞。这好比挖河道,只顾自己关心的几条河道的宽和深,把挖出来的泥石都堆到其他河道中。挖到后面,河道成了孤立的大池塘。赵长老,我可说错?”
见赵长老点头,响睿麟便缓缓道:“世间万物,本是相生又相斥,这样才有了阴阳遁环。而赵长老所练功法却少了阴阳遁环,所谓孤阳独亢,孤阴不生。赵长老此举已经有违天道之理,此次冲关先天境界,堪忧。”
赵长老倒一点不在意,反而虚心求教道:“那可有挽救之法?”
“长老先别急着冲关,先花一段时间把全身经脉疏通调理好,这期间我再帮赵长老推宫过穴,加上赵长老功力深厚,到时有六分机会成功。”
响睿麟说完,要来笔纸,开了一个方子,跟赵长老细细叮嘱了一番。
响睿麟想起一件事,从腰包里掏出一封信交到赵长老手中。
“此信是从当日抢夺烈火兽内丹的三人中搜来的,信中内容跟贵宗有关。”
赵长老看完信后,面色一变,交待赵妙盈好好接待响睿麟,便疾身离开找掌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