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中毒
除夕一过，李靖似乎就忙碌起来，三天两头不见人影，偶尔一现，不过喝一杯茶，拉拉赖春燕的小手，说几句闲话，再留下一两本有趣的书。但这并不妨碍风言风语的流传，比如说小王爷百忙之中也要抽空去瞧一瞧她的，隆宠正盛，比如再过不久她就要当上妃子等等，赖春燕听小翠说过几回，笑笑就过去了。但脸上的甜蜜，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来的。
赖春燕安居一隅，身体逐渐复原。
苑内有几株梨树，因是从别处移植过来，赖春燕担心活不了。谁料立春一过，冰雪稍融，光滑的棕色树皮上一夜之间就冒出许多嫩绿茭白相间的小点，煞是可爱。
赖春燕绕着梨树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就觉得有些乏了。春天里日头不烈，却温暖地让人想睡。一旁的小翠见状，道：“姐姐，是不是想睡了？我扶你进去吧。”
“好。”赖春燕笑道，“真是的，最近怎么越来越想睡看，难不成是犯春困了？”
赖春燕忽然觉得不对，她的体质一向很好，而且作息也规律，饮食清淡，即使自己因为受伤的原因而身体疲乏，也没有理由越来越困，白天也睡得昏天暗地。
“小翠，我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想睡的？”
“大概有半月左右吧。有几次小王爷来了你都在睡觉呢。许是春天到了，犯春困呢，多加休息就好了。”
赖春燕不语，越想越不对劲，很多画面都涌进脑中，一瞬间只觉得手脚冰凉。突然，她捂着肚子蹲下，皱巴着一张脸，嘴里连连呼痛。
“姐姐！姐姐！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小翠和另外两个丫鬟都吓坏了，手忙脚乱地将赖春燕搀扶进屋里床上。
“小翠···去帮我请···御医来！”
“你···你先别告诉小王爷，我不想让他担心。”
小翠应了一声，拿着小王爷赐给赖春燕的小金牌，立即往外飞奔。
赖春燕躺在床上，手依旧捂着肚子，嘴里哎呦哎呦叫了一会，脸上的神色渐渐松弛，眼珠滴溜溜地转起来。
过了不久，就听见小翠的声音，赖春燕已经停止喊痛，乖乖地躺在床上，只是脸色白得渗人。
御医不敢怠慢，他摸着山羊胡子细细诊断一下，心里嘀咕：“脉相平稳，没有什么问题。难不成是最近补得太厉害，肝火过盛？可也不是啊！”
赖春燕知道自己没什么问题，她刚刚是假装肚子疼，为的就是将这个御医骗来。她见过这个御医几次，姓古，是个面善和气的小老头，她的药都是他给配的。
赖春燕将几个丫头连着小翠一起支出去，古御医见状脸上也露出疑惑，不过也没吱声。见小金牌如见小王爷，这小金牌是皇上御赐的，能在赖春燕身上，说明小王爷待她果真非同一般。
赖春燕见大家出去了，才从床上坐起身，掀被子下来，压低声音先给古御医道了个万福：“古大人，我肚子不痛。用这种方法将大人请到这里，冒犯之处还望古大人见谅。”
古御医连忙站起来，回了一礼，知道她小声和自己说话定有古怪，也小声回道：“姑娘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就当是我这把老骨头出来走动走动，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赖春燕听了内心挣扎一下，把心一横直通通地就跪下去了：“大人救命！”
古御医一愣，赶紧地上前要把赖春燕拉起来，赖春燕眼里滚出泪来，口中说道：“大人，您宅心仁术，今日可一定要救我一救。”
古御医见赖春燕赖在地上不肯起来，没法子，只好先哄着她，赖春燕见差不多了才起来。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呢？你若是身体上有什么不适，尽管对我说，我是医生，定然不会不管。”
赖春燕擦干眼泪，道：“古大人，我怀疑我中毒了。”
古御医一惊，难怪要支开其他人。他摸着山羊胡道：“可是我刚刚看你的脉相并没有异常。”
赖春燕道：“我知道有一种毒，人喝下以后与常人并无不同，但是却会让人越来越懒，越来越想睡，最后中毒的人思维涣散，神智不清，形同痴呆。”
古御医眼底一暗，这种毒药，他还真的听说过。
“不知姑娘怎么知道自己中毒了？”
当然是在电视上看到的！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一部宫斗的电视剧正火，里面就有这么一个片段。和她现在的症状太像了，半个月前，她喝的药味道变得有些奇怪，加了些酸涩味，她起初并未疑心，因为中药有这种味道实在是太平常了。
但是现在，她不得不疑心重重！虽然狗血得要死，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现在大白天的能睡到日上三竿，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在睡觉，太不寻常了！
“我知道有一种方法可以测出是否中毒，就是用针扎手上的某一处。但是，我忘记是在哪里了。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向古大人求救。”
古御医略一沉吟，打开随着带来的小木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布包，展开赫然就是根根闪着银光的长针。
古御医拔出一根朝赖春燕点点头，赖春燕会意伸出手，古御医抓住她的手一刺，锐痛让赖春燕忍不住吸了口气。
古御医道：“的确有这么一种毒。用针扎在手上的河谷穴，如果只是寻常春困贪睡，此针下去就会没事。如果是药物的原因，此针就会变色。”
古御医说完将针拔出，往亮出一看，嘴里道：“岂有此理！果然是有人在我的药理动了手脚。”
赖春燕一瞧，这针脚处果然是有一层淡淡的青色。
两人相视一望，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出沉重。
古御医心底一沉，跪在赖春燕面前：“微臣渎职，才让姑娘中毒，若不是姑娘见多识广，心思细腻，微臣万死难赎！”
赖春燕赶紧将他扶起来，道：“古大人，此事怪不得你。只怕是近日小王爷对我恩宠有加，才让那人起了害我的心思。自古都是祸福相依，想来就是这样的。如今最重要的是该怎么办。这毒可解吗？”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种状况的？”
“大约有半个月了。”
“姑娘放心，此药虽有毒性，但平时我们御药房也用于治疗失眠之症的。所以时间虽然有半月，但下药之人非常小心，用量很小，只要稍加调理就没事。”
“那就谢谢大人了。”赖春燕松了口气，“大人，你也知道，我身边没有什么可信的人，所以才将所有的人都支开。我现在只觉得身边每一人都没安好心，日日如屡薄冰。我一个小女子，亲人都不在身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今能依仗的就只有大人了，还求大人救我一救。”
赖春燕心里对是谁下毒害她已经有了人选，现在缺的是证据。她在赌，这个古御医她也不熟，但是身为御医，应该不会和一些小丫鬟勾搭在一起。一来是他胡子花白，看着也有六十七八了，***对他无效，二来他大小也是个官，除了色，恐怕她们也给不了他更好的。
“为今之计，还是要先将下毒之人抓住。依老夫所见，此事要告诉给小王爷才好。”
这药都是在梨花苑里煎的，看来定是内鬼所为。她现在孤身势薄，连个亲信都没有，能依仗的的确只有李靖了。
赖春燕点点头：“大人，这件事还望大人代我转达给王爷，不知道可不可以。还有，我还不想打草惊蛇，希望大人能陪春燕演一场戏。”
“但凭吩咐。”
“小翠，你们进来吧。”
小翠她们进来就听见古御医道：“姑娘且安心休息，老夫在药方里再配一剂药，姑娘喝下就无大碍了。”
“没事就好，谢谢大人。小翠，帮我送古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