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怀里女子的僵硬，顾昔城的脸上却是平静如水的表情，只是，这样的平静却会让人的心底不安起来。
轻轻推开林悠然，“去睡吧。”
这一次，林悠然没有再说什么，沉默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向卧室走去。
身后，顾昔城半眯着眼睛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却轻轻的皱起来。
“筱寒，你和我，都是罪孽深重呢。”极轻极轻的声音。
胃痛再一次袭来，他按住自己的胃部，好看的脸因为疼痛的原因而有些扭曲。
因为巨大的疼痛，他的额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
这是惩罚么？莫萱。连上天也在责备我了罢。恍惚间，他想起莫萱落寞的脸，想起她站在客厅里手足无措的模样，问他要不要喝汤，想起她每一晚蜷缩在沙发上等自己的模样，想起她在花园里种下花花草草。
那些昔日的情景汹涌而来，无法阻挡。
当时只道是寻常。
却是在失去后才明白，那些，原来是自己不曾珍惜的幸福。
许久，等疼痛渐渐消失，顾昔城方才关了灯，缓步走到南边的房间，那是莫萱曾经为她腹中的孩子布置的房间。
怕是再也用不到了吧？
墙头，是他让秦妈挂上的，他和莫萱的结婚照。照片上的自己的眼里依旧一片疏离，而莫萱，却是幸福的模样，嘴角轻轻的扬起，掩饰不住的幸福模样，带着些许的不安。
那一分不安，也是自己给的吧？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能换回你那样的笑容。即使倾尽所有。
这是他在她出事后的想法，而她，竟是彻彻底底的忘了自己。
看着她和南宫寂言在一起简单幸福的模样，曾有深深的嫉妒占据了他。
他想过争取，想过这其实也是机会，可以让一切重新来过。
却是在医生告知自己的病情时，让一切彻底的幻灭。
如果只剩下三个月，在留给她三个月的记忆后，彻底的消失，对她，太残酷了。
一直以来，他都是自私的给她带来伤害。
这一次，他想保护她。
从包里拿出今天走出机场时，别人递给自己的档案袋。
将里面的东西悉数倒出来，床上便堆满了照片，而照片的女主角无疑都是林悠然。和不同的男人在一起的，穿衣服的，没穿衣服的，妖冶的像是罂粟一般。
那是他所不认识的筱寒。
但现在，他突然明白，或许，他从未认识过眼前这个人，他认识的，不过是存在于自己记忆里的筱寒。
而他终于明白，他以为莫萱绑架了林悠然，却只是一场林悠然策划的骗局。
他还自以为是的觉得，他原谅了莫萱一时糊涂的绑架了悠然。
原来，最愚蠢的那个人，是自己。
而他，因为他的愚蠢，葬送了自己的孩子，葬送了莫萱对自己的所有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