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秀眉微蹙,精致的俏脸上显露出一丝怒意,并没有答话。只是淡淡的扫了厅内众人一眼,手指继续抚弄着琴弦,不过曲调却是越来越高亢,仿似要发泄出心中怒意!
她本就是嫉恶如仇的奇女子,怎会对张万山这种人有好脸色?
然这张万山也是个人物,看到柳如是并无反应,也不气恼。拿起酒壶,将壶盖扔到一旁,直接一饮而尽,豪气道:“柳姑娘仙女一般的人物,张某自是仰慕已久了!但是今晚看来柳姑娘是不打算给张某这个面子了?呵呵!那也无妨!”
说晚了又朝柳如是的方向看了一眼,大笑道:“张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哈哈!不怕你今夜不为张某宽衣解带!哈哈!”
身后几个随从也是哈哈大笑,嚣张不已。
柳如是俏脸微红,小嘴轻轻撅起,不过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却是显现出一股坚毅之色,只听她柔声道:“小女子蒲柳之姿,怕是入不得张老爷法眼,张老爷谬赞了!”
厅内几个书生看到如此,早就按耐不住,都想上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粗鄙的盐贩子!英雄救美,本就是书中才有的段子,厅中这几个书生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若是既能教训了恶人,又能赢得佳人芳心,如此两全齐美之事当真是好的紧!
张万山听到柳如是的言语,并不生气,反而更加放肆的大笑起来,“哈哈!连声音都如此动听,张某今日定要一亲芳泽!哈哈!”
泉北心里也是暗骂:“草!粗俗啊!这狗日的,简直就是个下半身动物!如此唐突佳人,连老子都看不下去了!”
还没等泉北心里骂完,就已经有人跳了出去,泉北抬眼一看,正是那苏州书生洪宾!
“你这匹夫好大的胆子!柳大家是何等人物,岂能与你这种粗鄙的盐贩子相比!真是有辱斯文那!小生今日定要好好教训你这粗鄙的老匹夫!”洪宾跳到场中,怒喝道。
“洪兄,说的好!学生朱以化愿与洪兄一道,好生教训这老匹夫!”又有一人跳入场中。
“…………”
不多时,厅内正中便跳入五六个书生,连同他们的护卫仆从约莫二三十人,将张万山几人团团围了起来,大声叫骂!
老鸨眼见情势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笑声道:“各位大爷!些许小事,何必为此伤了和气?全当给妾身一些薄面,小事化了如何啊?”
说罢,眼睛充满恳求的望着双方。
只是几个书生都在气头上,哪里顾得上这些!洪宾一把将老鸨推开,大声道:“杨妈妈,今天不管你的事,砸坏了东西记在洪某账上便是,今日定要将这老匹夫打的他老娘都不认识他!”
这杨妈妈无奈,只得作罢,扭着腰肢退到远处!
张万山也被这帮书呆子气得不轻,额头上青筋暴涨!但他哪里会将这帮书呆子放在眼里,大声喝道:“就凭你们?也想与张某为敌!不知天高地厚的书呆子!不想死就给老子滚远一点!”
华夏民族有个显著的特点,上至帝王宰相,下至贩夫走卒,无一例外,都会对脸面十分的在意。而这些书生更是将面子看的比命还重要,此刻张万山落了他们的面子,就如容要了他们的命一般,更何况实在柳如是的眼前呢?
自古便有一句俗语流传下来,“人活一口气,树活一身皮!”
这洪宾几人都是大怒啊,哪里咽得下这口恶气,纷纷叫嚷着就朝张万山扑了过去!
张万山丝毫不以为意,只是朝着身后几个持刀的护卫打了个手势,自己拿起酒壶将杯中斟满,独自饮起酒来!
瞬间,两边人马便交上了手!厮打叫骂声,哭爹喊娘声,顿时不绝于耳,将整个厅内搞的一片混乱。
泉北失笑着摇了摇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上的较量!只观那张万山几个护卫的神态动作,泉北已然知道了结果。
自从张万山进入到这厅中之后,身后几个护卫都是站的笔直,手基本上没有离开过兵器,明显都是练家子,这几个书生恐怕是要吃点亏了!
泉北朝着米胖子和李进财扫了一眼,询问他们的意思。
李进财微微摇了摇头。
米胖子轻轻凑到泉北耳边,小声道:“周兄弟,现下还不是时候,再过片刻,待船过了这段繁华之地,再作打算!”
泉北点了点头。
事实上,在这秦淮河上,每日为了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的事情多了,甚至也是经常会弄出几条人命来,官府也只能是习以为常了。而且即便是官府想管,只怕也没有这么多财力和人力。试想,这十几里的河段,成百上千艘花船遍布,如何管得过来?
厅内打斗此时已经接近尾声,张万山的护卫只是两三人动手,便将这几个书生和随从放倒在地,连兵器都不用!
洪宾此时已经没有了刚才嚣张的样子,被张万山踩在脚下,痛的只是嗷嗷直叫!
泉北看着眼前的场景,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心道:“今天晚上,恐怕会是一场恶战了!”
张万山此时却是心情舒畅的紧,他将腰上佩刀解下,轻轻的抚摸了几下刀鞘,忽的猛然将刀身抽出,抵在了洪宾的脖子上!
顿时,众人眼中都是闪过一阵青光,绚丽夺目!
泉北不禁赞叹,“好刀!”只见那刀在厅内火光的照射下,散发着一种青色的幽光,寒气逼人!刀身约莫宽约三寸,长约四尺出头,如同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使得泉北眼睛移不开半寸!
而洪宾此刻已经被吓得半死,屎尿都流了出来,连哭叫也都忘了,只是身子不住的颤抖着。
张万山哈哈大笑,道:“宵小之辈,也敢在张某面前放肆!若不是看你们几人都是读书人,定然将你们剁成碎块,扔进河中喂了王八!”
言罢,猛力一脚,直接将洪宾踢了出了几步之外。
洪宾的几个随从也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前七手八脚的将自家少爷抬到一旁,离开这是非之地。
张万山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刀身,如同在抚摸着心爱女人的肌肤,忽的抬起头看向米胖子的方向,大声道:“张某这把刀名作斩月!是昔年花费千金自东洋铸剑大师手中购得,据传在夜晚可以将月光斩断!米老兄,你要不要试一试?”
米胖子脸色大变,直接变成了猪肝色,他肥胖的身子一怔,显然受到了惊吓。片刻,才舒缓了过来,支支吾吾的说道:“张,张老弟,这是何意?老哥我这身子可经不住你这么折腾啊?”
张万山放声大笑:“米老兄知道便好!这个做人嘛!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说完便看向柳如是的方向,不再看米胖子半眼。
米胖子如得大赦,瘫坐在地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即却是紧紧握住了泉北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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