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孔孟望着远方那执手相泪眼、无语凝噎的二人,却直急的抓耳挠腮,浑没想到这蠢牛竟然还有如此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人家月半幽会,你听什么墙角嘛!
就算是两个男人,那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嘛,背背山的常住居民还是很多的……
你听就听了,你还指给我看,你知道不知道如果去听一出好戏的时候,却只让你看画出却不让你听声音,那是何等的折磨?
那就好比是你炒菜的时候没有放盐,喝酒的时候没有上肉,到进了妓院的时候才发现没有姑娘了,你这可让人怎么活嘛!
“吔,他们抱一起了吔!”只见得牛真牛憨声憨气的叫道。
“他们在说什么?”庄孔孟在一旁边急得团团转。
“后会有期!”牛真牛憨声憨气的回道。
“什么?!后会有期?!这就完了?!好戏明明还没有开场嘛!”庄孔孟在一旁惊叫道。
“吔!其中一个人冲着这边来了吔!”就见得牛真牛兴奋的道。
“牛儿,赶紧变成一头青牛,且看我如何套他的话来!”庄孔孟看着那向这个方向急奔的男子,急声向牛真牛说道。
牛真牛闻言,马上就变幻出野牛真身。而庄孔孟甚是麻利的一抓牛角,翻身就上了牛真牛的牛背上。只见得他侧身斜坐在牛背之上,又不知从那身儒衫上的哪个部位拿出了一卷书,又“刷”的一声展开了手中折扇,悠然自得的看了起来。
而牛真牛看似悠闲的迈着步子,其实则恰好截在了那向着这个方向疾奔的男子面前。
待那男子快要到得庄孔孟面前之时,就听得庄孔孟高声朗读道:“惶惶如丧家之犬,恓恓如飘泊之萍!”
那男子似是没有料到这里还会有人一般,被这突然间的读书声给惊吓着了,当下愕然立足,抬头望去,只见如华月光下,一名书生,斜坐在牛背之上,手中握着一书古卷,看得津津有味,看到尽兴之处,还忍不住摇头晃脑一番。
这情景若是出现在光天化日,山间地头,倒也充满了诗情画意,但在这深更半夜,荒郊野岭之处,却实在过于诡异了些,只见得那汉子脸上面色惊疑不定,似是在犹豫继续向前走呢,还是绕道而行。只因若是继续前行,则必然会与前面那位书生碰个对面,而自己此时确实又不方便被人看到。
但书生胯下青牛迈步之间看缓实快,那汉子抬眼望时,那青牛还在三十丈开外,但就在那汉子犹豫了那么一眨眼的功夫,那青牛就已经到了这汉子眼前。这汉子看着面前的青牛心中大惊,心知自己此次遇上的不是高人就是鬼怪,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是自己招惹不了的。
当下就见得那汉子闪身于小道一旁,屏气静立,似是生怕发出一丝响动,惊动了这牛背之上沉浸于书中世界的书生。
但那青牛似是对这汉子非常感兴趣一般,只见得那青牛到了这汉子面前便驻足不前,眨巴着一双硕大的牛眼,盯着这汉子看个不停,直看得那汉子心中发毛,但却也愈发的确定,眼前这书生定非凡人,但这汉子因摸不清这书生来路,再加上本身又有官司在身,是以也不敢随意搭讪。
片刻之后,直到这汉子都被这青牛盯得汗透重衣之后,这书生似是方才发觉异常了一般,抬眼看了一眼面前这汉子,就又埋头看手中古卷去了,似是这手中古卷有无穷魅力一般。那书生一边看还边一边以一只手轻拍着牛角,不耐烦的道:“别看了,赶紧走吧,从这里到西昆仑还远着呢!不就一个逃犯吗?有什么好看的!”
一句话直把面前那汉子惊得亡魂皆冒。
只因他今天晚上确实刚刚从这死牢里出来,并且出来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都想不出来自己跟那牢头一没交情二没行贿的,他怎么就放自己出来了?
本来这事就已经够诡异的了,但没想到自己刚与那牢头分开,就遇上了更加诡异的事情,面前这书生竟然一眼就看破了自己的来处......
那青牛听得这书生如此一说后,方才低哞了一声,似是十分不情愿的甩着尾巴又向前行去。而牛背上的那名书生,听得这青牛的一声低哞似是生气了一般,拿着手中古卷照着牛头上就是一下,一边拍还一边怒声道:“怎么的,让你走你还不愿意了怎么的,不就是一个逃犯吗?就算他有成王成帝的命,但那不最终都是为他人作嫁衣吗?有什么好看的......”
只是说了一句话的功夫,那书生和座下青牛就已经到了三五十丈外,但不知为何,那书生的话却清晰的似在这汉子耳边响起一般,让那本是心头长出了一口气的汉子当下大吃一惊,尤其是那一句“成王成帝之命”,真真似是天边惊雷炸响在耳边,于是那汉子也顾不得多想,撒腿就向着那已经到了三五十丈外的书生追去,一边追还一边高声叫道:“先生请留步!”
但前面的书生和青牛似是全然没有听见一般,还是悠闲的迈着步子,看似缓慢实是极快的向着远方去了。于是那追在后边的汉子心头大急,知道自己今夜若是错过了眼前的高人,只怕后半辈子都没地方后悔去。当下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自己一身的功夫发挥到了极致,身形化做一溜青烟,就冲着那书生和那青牛追了过去。
直追出了五六里路,这汉子方才将将追到了那书生的身后,只听得这汉子边急奔边恭声开口道:“这位先生请留步,在下有一事请教!”
但那书生浑似没有听见一般,依然斜坐于牛背之下摇头晃脑地看着手中古卷,但他那座下青牛倒似是能听懂人言一般,听得身后那汉子的叫声,当下驻足不前,回头望向那汉子。
而牛背上的那名书生,见得这青牛停了下来后,似是非常生气一般,拿着手中古卷照着牛头上就是一通乱砸,边砸还边怒声道:“叫你停你就停,你是他亲爹还是亲妈啊?前世早就已经过了,今世你怎么还念念不忘呢,你怎么就这么不值点价呢?”
恭身立于青牛身后的那位汉子,虽然听得书生那话里话外都是在骂自己畜牲呢,但态度却是更加的恭谨了,只见这汉子恭恭敬敬的面前的书生的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欠着腰恭声道:“山野之民翟让见过先生,唐突之处还请先生见谅,只因翟让有一事不明,还望先生指点!”